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两人就地寻了些枯枝燃起火堆,将东方不败昨晚从平定客店中带出来的干肉米粮煮了些吃。
杨氏姐弟也不知几日没尝过肉的滋味,初时那杨氏妇人还顾及举头三尺之地的佛像,但饿得狠了,又闻到肉干煮热后散发出来的香味,便就再也顾不得了。
一门之后的内室里,传来低低的颂佛之声。那些佛门弟子,见他们在佛像之前如此行为,又不敢出来阻止,只能闭着眼大念“阿弥陀佛”了。
“真香。”那孩子捧着肉啃得正欢,突然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东方不败眼里满满的笑意,又揉了揉他的额头,故意逗他:“你姐姐答应跟我们一起走,你呢?你要一个人留下么?”
那孩子一心盯着没什么油水的肉干,哪有功夫好好的听他说话,额头被他揉得有点晕,脸色颇为不耐:“你这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她都答应了你,我还能反悔不成。”
东方不败被他顶了一句,却并不生气,只怔怔的看着他出神。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将全副身心从任我行身上移开,放到另一个人身上。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为这个人报仇,成为他此生最大的目的,而此刻,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还能和他顶嘴。
直到这时,东方不败才真正的为自己这第二次的生命感谢上苍,毕竟,那是前世唯一他能留住的人。然而,他却没留意到身后任我行阴沉的脸色。
之后的日子里,任我行又复想起了此行不宜张扬的初衷。未免再遇到恒山脚下之类的事情,莫名与人交手,几人雇了两辆大车,车帷低垂,既能避人耳目,即使错过了宿头,也能在车里将就一晚。一路上,任我行将盈盈全程交由杨氏照看,自己则把杨氏的弟弟杨莲亭带在身边,以做牵制。
天下茫茫,东方不败虽不知“吸星”的秘笈究竟藏在何处,但就前世的记忆来讲,他一直以为任我行此行应该是往凉州方向,所以当他发现他们出了大同府后非但不转而向西,反而是一路南行时,着实是有些惊讶。
他们起先穿过太原府时,他还以为是任我行未免和恒山派再起冲突,故意要混淆行迹。直到进入了平阳府地界,才明白任我行此行是确实要向南行。因为此处已是伏牛山系,若要再往西折,便要翻越整座伏牛山,对于连路都走不快的杨氏姐弟来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不能直接去问任我行这“吸星”的藏地究竟在哪里,任我行不说,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进入河南境内的头天晚上,时值丑时初刻,客店内外,万籁俱寂,白日里初春回暖的气息一扫而空,只一束冰冷的月光从客店的墙头洒下来,将本就不大的院子照得一片凄凄楚楚。只有西面客房里还亮着一点橘红色的烛光,总算带着一丝暖意,投映在窗格上,好像牵着人的心一起跳动。
杨氏面容清婉,刚将盈盈放回床上,扣起衣衫,只见窗外人影闪过,起身开门,正好见到东方不败站在她的窗前。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回头去,眼望惨白月光和黄土大地相接之处,全然没有打算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窗前。倒是杨氏,脸上虽有惊讶之色,仍是向他微微行了一礼。
“盈盈,是不是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就在杨氏认为他不会说话,准备关门退回去的时候,东方不败突然转身发问。
杨氏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相比我家的那个,小姐要好带得多。没娘的孩子,总会懂事得早,特别乖一些。”一边说,目光小心翼翼的朝东方不败脸上掠过,背光下,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表情,也不知对她的回答是否满意,只见一双比夜色还深的眸子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相处多日,杨氏早就感觉到人前人后他身上会呈现截然不同的气质。只要任我行在场,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之外,他淡漠的几乎像是一个影子。而只要任我行不在场,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要放轻几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亲近,实则……杨氏摇摇头,她说不上来,但这两个人的事,常年漂泊的眼界也让她不允许自己再好奇下去。
东方不败似乎轻笑了一声,眼睛里却还是淡淡的:“早些歇息吧。”
“那莲儿……”自从出了大同府,任我行便将杨莲亭带入他的车中,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每日早晚匆匆一瞥,她姐弟二人几乎连句话都没说上。虽说她表面淡然,随遇而安,心里总免不了担心挂念。
“放心。”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东方不败清冷的语声中仿佛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杨氏安然一笑,又向他行了一礼,静静的退入房内。
窗内的烛火熄灭,东方不败的身影一下子全部隐入月光的阴影里,黑夜的森冷之意好像已经褪去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月照稍稍偏过了一点。隔了两间的一间靠山客房内,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一道黑影从窗子里窜了出来,一头扑进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