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一声惊叫闷在喉间,等她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看到东方不败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出声。
见了杨氏点头,东方不败才将手放下,拉着她又转到小舍内室。
这时杨氏才听到外面杨莲亭带着试探之意的叫声:“罗大哥?罗大哥,我来了,你在哪儿?”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嗓子里少年变声时期特有的尖锐。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声孩童的呢喃声透过厚重的门帘,传了进来。
如今的黑木崖上,尚未知事的髫龄孩童也只有两个,除了任盈盈之外,也就只剩下杨氏自己的小儿子了。
当初任我行正是因为看中了她这小儿子和盈盈一般大,才会从一堆流民之中将杨氏姐弟掳了回来,这才解决了任盈盈的口粮问题。而之后,任盈盈断奶后,任我行自然不在意黑木崖上再多养几人,这姓杨的三人又没别处可去,才一直留到今天。
杨氏虽没有东方不败这般耳力,但为母者又岂会认不出自己儿子的声音,一听到这几声模模糊糊的童音,脸色就变了。
东方不败出手如电,手指离开她背心穴道时,杨氏正要惊呼出声的嘴才张了一小半。
“来就来了,缩头缩脑的跟做贼一样,慌什么!”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从地道的方向传来,东方不败一听这声音,眼中精光一闪——难怪罗钰一朝叛乱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两年来,始终踪影不见,他还曾怀疑过任我行早就将人偷偷处理掉了,原来却是一直躲在这里。
“哐”的一声,却是罗钰大大咧咧的将惯使的铜棍往地上一杵,“瞧你那胆小的样儿,这小嗓门抽得跟鬼哭似的!放心吧,姓任的白天里防着人,不会过来,你就算是使劲儿嚎,也没人听见!”他顿了一下,随即又啧啧有声,“也不知这姓任的搞什么鬼,大老爷们儿的偷偷摸摸在这里挖个花园出来,难不成要藏个小老婆?堂堂日月神教教主,在黑木崖上藏个女人居然还要做贼一样。呸!真他妈没出息!”
不知是被铜棍吓着了,还是被罗钰恶声恶气的声音给惊着了,杨氏那一直安安静静的儿子忽然呜呜的哭叫起来。
“你小子糊弄我呢吧?老子虽说两年没在黑木崖露面,任我行生的是男是女还是知道的,叫你把他女儿劫了来,你折腾了那么久没成功,今儿个还给我弄了个带把儿的?总不会要告诉我,这是任我行的儿子?”
“罗大哥玩笑了,”杨莲亭不再压着嗓子,“日月神教的大小姐哪儿有说劫就劫的?你要见她,可得全着落在小弟这小侄儿身上了。”
罗钰“哟”了一声,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嘴上立马转了风向:“行啊,老弟,就冲你这脑袋瓜儿,哥哥我他日接掌了日月神教,定让你做个……”
然而他一句好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做个什么?堂主?长老?还是左右使?”
东方不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小舍前,面上喜怒不辨,一身白衣在花丛中显得格外夺目,声音冷冽的好像那池塘里的水。
“是你!”
罗钰一眼就认出了东方不败。那一夜眼见着功败垂成,罗钰也不知懊悔了多少次。他经营许久积累下来的势力更在这两年间被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一一扫除,就连他自己也只能躲躲藏藏的度日。他不知道任我行那时对东方不败还有防范之心,不愿提前显露“吸星”而一直佯装难敌,因此在听说了当晚黑木崖下其实根本就没有接应的人时,更是对当时几乎是一手翻天的东方不败恨之入骨。
东方不败眼里却好像完全没有这个人,只盯着杨莲亭,目光沉沉:“你想用这孩子要挟你姐姐将盈盈拐出来?”
杨莲亭自看见东方不败起就知道事情不妙,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年,此时在东方不败周身隐隐的气势下,不禁害怕得向后退了两步,一双眼只顾去看罗钰:“罗……罗大哥……”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看看他的样子!有什么是我给不了你,他反而能给你的?”东方不败步步紧逼,看到他看罗钰的样子,心里越发不解。如此心心念念的信任,只怕就算是前世,自己也未曾得到过……
“你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杨莲亭别的没有,一股子倔强强硬之气却是一直都有的,即使上一世,任我行带着向问天回黑木崖兴师问罪时,对他这副硬骨头,也不得不赞一句“好汉子。”这时被东方不败逼了几步,又想到东方不败一直以来看自己的目光,心里的硬朗之气又不管不顾地发作起来,冲着东方不败就提高了嗓子,“你和那些人一样,根本……根本就没打好主意……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我……我堂堂男子汉,又怎会让你一个男人……总有一天,我要……”
“那些人?”他到底想要如何,东方不败没再留意,只是看着他眼里的厌恶畏惧,突然想起在河南境内的那个晚上,想起杨莲亭说起要将那些看不起他的“那些人”尽数杀掉时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
前世,他不是不知道杨莲亭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