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指,“你大可与我谈谈条件。”
“属下不敢。”曲洋这下回答得极快。
其实,在看到那一情景的一瞬间,他心里何尝没想过凭此天大的秘密去和东方不败谈条件,哪怕在他飞奔而来的途中,他心里还在安慰自己能用这个秘密去换刘正风的性命……可是,一旦真正当着东方不败的面,直觉地将这个在心里转了无数遍的念头生生压了下去。
不为其他。
东方不败又岂是他人可以随意要挟的?曲洋有绝对的把握,就算是他真的将这秘密传了出去,只要东方不败不想人知道,那些获悉秘密的人也绝对会在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甚至,下一刻,他自己就立刻会死在这里。一个死人,又如何泄露秘密出去……
曲洋觉得自己背后又出了一层冷汗,被紧裹在身上的衣服压着,十分难受。
东方不败的目光依然沉沉地压在他身上,显然对他一句“不敢”很不满意。
“两位教主难得有闲暇游湖赏景,”曲洋斟酌着说辞,他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东方不败目中的寒光,心头俱颤之下,强自定了定神,接下去的半句话却说得极快,“但属下见天气多变,便擅自做主,备下马车及干净衣物,以防教主被这疾雨扫了兴致……”
“扫了兴致”,这四个字一出口,心里本来就有鬼的曲洋不由暗道一声不好,只怕这句话在东方不败听来,他不想要挟也要变作了要挟……
可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也收不回来,曲洋咬了咬牙,慢慢抬起头,对上东方不败的目光。
却意外看到了东方不败的笑容。
东方不败又怎会不笑,在任我行一力的杀念之下,他主张留下曲洋。现在看来,这曲洋胆识过人,本事不小,心却不大。这样的一个人,杀了岂不可惜?
曲洋被东方不败的笑刺得心里冰冷,只道是自己千算万算,终还是躲不过东方不败的一丝疑心。也顾不得其他,双膝一曲,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脚下的水渍纷纷溅起。
“教主……”
东方不败挑眉:“你应该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属下罪责深重,早就自知难逃教规惩处。”曲洋惨然一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但属下与刘贤弟相交,实乃……情不自禁。却不敢因私废公,泄露半句教中机密。尤其是今日,更是自一早起,属下便不曾见过刘贤弟……是以……教主……”他想说他看到的事,刘正风绝不知情,可话到嘴边,忽然词穷,又恐一句不甚,反而触怒了东方不败,翻来覆去,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刘正风是五岳剑派中的好手,而五岳剑派又和我教百年为敌……”东方不败丝毫不让。
“教主……”曲洋闻言心里一冷,脑中一片空白。
“若不杀他,便只有一法可行。”
“什么?”曲洋蓦地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主是说……”
“我可借他的身份来牵制衡山派,乃至牵制五岳剑派,”东方不败直言自己的打算,“不过,从今往后,无论我用此事做什么文章,他都不能离开梅庄一步。你能保证么?”
“能!”这简直就是柳暗花明,曲洋又惊又喜。他不知东方不败为何会突然放过刘正风,若说为了五岳剑派,他不信这江湖上还有人能敌得过东方不败和任我行两人联手一击。明明可以翻手灭了五岳剑派,转而再和少林武当争一日之长短。无论他怎么猜,都不会明白东方不败为何还要一个刘正风来牵制五岳剑派。
不过不管如何,东方不败言出如山,既然这么说了,就决不会再伤刘正风的性命。而且听他的口气,要自己保证,不就是要自己来当着看守么?
饶是曲洋定力过人,又极力克制,可一想到能和刘正风日日相对,弹琴弄箫,看尽西湖景致,喜色实难自禁——本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别急着答应。脚生在他身上,你又如何保证?”
“属下……”曲洋一时语塞,若有一天刘正风真的要走,他当然不会强行阻拦,这是连他自己都十分清楚的一点,东方不败又岂会轻易相信他的保证?心念急转之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一直日月神教教中流传的一物来,“属下愿服下‘三尸脑神丹’。”
“哦?”东方不败目光一闪,“你还知道‘三尸脑神丹’?”
“教中传言,这‘三尸脑神丹’中的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每年端午节的午时之前需服用克制尸虫的药物,否则药性一过,尸虫脱伏而出,钻而入脑,咬啮脑髓,痛楚万分。”曲洋面色坦然,好像说的不是这世间奇毒,而是在叙述西湖的风景。
“你可想好了,一旦服下三尸脑神丹,便再无退路。你一身功夫,足可傲视江湖,在神教之内,也大有可为,就甘心为一个刘正风如此么?”
曲洋笑了笑,坦然迎上东方不败锋利的目光:“两位教主可以彼此……义重……曲洋,亦可如此。”
“好。”东方不败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