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咬着牙看他，他对自己没信心，所以几个月来都不曾来一封信。自己对他也没信心，故而诸多怀疑患得患失。
“太子安插眼线在我身边，苏妗死了，我那贵妃姨母威胁我，如今群狼环伺，风雨欲来。”苏绾慢慢道出彼此如今环境。
在方才赵景说那句挑拨之言时，苏绾就猜到几分。
沈柘愣神，他没看错苏绾，亦没想到苏绾这样聪明马上就想明白了，激动不已的靠近苏绾坐了坐，比方才坐的还近，几乎要将苏绾逼在马车壁上，“你能明白，我就知道你明白的。”
苏绾强忍住怦怦跳的心绪，看着男人的唇鼻，怎得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又如此勾人。
我大抵是疯了，此时不是该与他好好争辩一番，要他知道不准为自己做主，要他知道休想改变自己的思路。
可此刻与他离得这么近，苏绾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甚至，甚至想去吻吻他，那种炙热的吻。
这么想着，苏绾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也才方才明白，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不与父亲商议就定下迎娶之日。”
女学的事情，她还没疏离清楚，还没向陛下争取一个女子科考的恩赐。
至少，至少朱菱与谢舂应该护下。
至少，至少太子妃应该向谢淇的孩子付出代价。
至少，至少不能让自己出嫁后女学就此荒废。
这些都是让苏绾担心。
“那是自然，今日不让你说女学的事情，是不想逼万贵妃过甚，狗急跳墙我怕她不能顺利让我带走你。”
苏绾看他，有些疑虑。
他说女学的事情，继而苏绾歪头不解，“你，你知道？”
不可能，沈柘远在北境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情况，绝无可能。
只见沈柘双手捧着苏绾的脸颊，那样小的脸就包裹在沈柘手心里。
沈柘坚定的眼神似是告诉苏绾，一切他都知道，确实是苏绾猜测的那样。
“你不可能知道。”苏绾似是想要再度确定此事，开口问。
脸被沈柘捧着，她说话的样子极可爱，这样的可爱并非绝艳，倒生出几分憨态。让沈柘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绾绾，我们快些成婚吧。”
“我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男人说的深情，说的认真，苏绾真想答应他，可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如今还不是时候，苏绾蹙眉。
这眉头一紧，让沈柘平白生出忧心，她是不愿吗？
下一刻，苏绾就将沈柘的双手放下。
“女学的事情，如今还不能撂开手，朱菱是贱籍可求学兵没错，谢舂锋芒毕露，我只怕我若撂开手，她们二人保不齐会 ”
“我还想要陛下恩准能开女子恩科。”
“我还想 ”
未言之意似是在说，她二人会被万贵妃盯上，说不准就被牺牲了。又或是说苏绾如今并不想成婚。
苏绾是有牵挂的，此事是自己重生后想好好做的事。谢舂才学，不该被埋没，朱菱也没有什么错，若有才学国朝不该视贱籍就埋没了她们。
闻言，沈柘明白了。
只是他却有不同看法，如今争取来的机会难得，因着拿住了刁贾，万贵妃不会用苏绾威胁自己，可若再过些日子，指不定万贵妃就用了什么阴私手段让刁贾彻底闭嘴。
毕竟，贪墨军饷勾结后宫可不是小罪名，三皇子离京在即，若是生出什么事端来，会影响太子的威望。
此刻与苏绾成婚，是最好的时机，比起这个，沈柘并不在意什么谢舂与朱菱，她们不该成为他与绾绾之间的羁绊。
说到底，是绾绾心中的牵挂，自己，被排在此事之后。
即便依着苏绾的聪慧，知道如今境地，还是将自己排在这件事之后。
沈柘的心倏地一痛。
二人沉默着。
“绾绾，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沈家，万家，许多人纠缠着，他们都不想要我好过。”
“而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沈柘这话，近乎是求告。
苏绾不语。
她亦不想错过。
她明白沈柘所言，扳倒万贵妃或许是沈柘的心愿，她手伸到沈家，或许与沈家纠葛万千，可是自己重生一遭，难道就是为了做谁的妻？
苏绾犹豫了。
就是这犹豫，似是在沈柘心口狠狠剜了一刀，他明白自己在苏绾心中似乎并没那么重要，比不得女学，比不得苏家。
马车骤然停下，车夫道，“姑娘，到了。”
二人抬眸看向彼此。
良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我，我先回去了。”苏绾说罢就下了马车。
或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