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敲打够了,又适时进行安慰,和缓了语气道:“行啦,咱家这次只是过来问问,若半个月后再抓不到人,咱家可就要亲自到北镇抚司衙门里找温指挥使喝茶啦,温大人如今年纪也大了,听说他有意提拨你做接班人?容大人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手掌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容安肩上担子似有千斤重,硬着头皮道:“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人抓到,亲自送到大人面前。”
听到此,易恒冰冷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舒展的痕迹。
暮色四合,从城门楼上往下看,街头的人熙熙攘攘不减反增,像是逝去前的繁华。
宽阔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奔跑着,远远看见那旗子上的字号,易恒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捏了捏眉心,许是他多想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坐马车出门?
思及此,虽放下了心弦却又徒然升出厌烦的情绪,白奉天眼见他的脸色一会一变,也不敢上前打扰,踌躇了好久才说:“那是佟姑娘的马车,上回佟姑娘被劫持后,为了怕再有什么闪失,奴才就安排了人在佟府上。”
易恒被人猜中心思更加厌烦
,蹙了眉道:“多事,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白奉天被骂,只是低着头不敢哼声。
易恒等了半晌不见他说话,更加生气地道:“怎么不说了?”
“不知大人想让奴才说什么?”
易恒一个眼刀飞过去,白奉天立即小声道:“佟姑娘是为了查从善堂施舍霉药的事,这才出城去。”
“城外什么地方?”
“一个叫木楼村的地方。”
听见容安呦了一声,易恒转脸看他。
容安讨巧卖乖道:“木楼村民风彪悍,经常拦着过路的行人要钱要物,是最难缠的地方,佟姑娘要是去了那里,可得小心着些。”
易恒闻言,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马车走了许久才到地方,佟裳被颠了一路,脑子七晕八素被人扶下马车。
阿绿没坐惯马车,吐了一路,这会小脸惨白地道:“小姐,您这是揽了什么苦差事啊。”
佟裳给她喂了水,又拿了一盒薄荷脑给她,“拿着闻闻会好一点,你在车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姐您一个人怎么成?”
“我让汪全陪我。”
汪全是家里长工,长得呆头呆脑只会赶车,不过人还算老实本分,安
抚好阿绿,佟裳便带着汪全进了村子。
木楼村不大,只有几十幢房子,在山脚下错落有致的排开,这会已经天黑了,各家各户都燃起了炊烟,村里的狗听到脚步声开始狂吠。
周围太静,佟裳走在路上多少有些害怕,不自觉得加紧脚步,跟上汪全。
汪全提着灯笼将佟裳引到一户门前,“大小姐,就是这家了。”
他上前敲敲木门,院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佟裳见屋子里亮着灯,便自己进去了,走到房门口时,一个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长得十分粗狂,满脸络腮胡,看到有陌生人闯入,立刻就抄起一旁的铁锹,“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佟裳事先看过名册,料着这是事主,笑着道:“张虎大哥,我们是从善堂的人,这回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尊夫人的病情。”
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声,“虎子,外面是谁啊?”
张虎朝里道:“是从善堂的人。”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打帘出来,看上去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脸精明相。
佟裳笑着道:“您就是张嫂子吧?我是从善堂的伙计,来
跟您了解下情况。”
张虎媳妇看到佟裳先是一怔,而后笑着道:“从善堂的人说会赔偿我们,没想到竟打发了一个这么年轻的伙计过来,虎子,我看他们是不想赔偿了,故意打发人来糊弄我们。”
佟裳听了这话有些想笑,不过仍旧和颜悦色道:“张嫂子,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赔偿的话,如果您真的是吃了我们的药中毒,我们一定会照价赔偿,可现在还不能确定您就是吃了我们的药才中毒,药物相克,食物相克都会导致中毒,若是您吃药的同时误吃了别的东西也会导致中毒,为了查明病因,店里特派我来了解下情况。”
张虎媳妇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冷下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自己吃了毒药嫁祸给你们不成?我虽然穷,可穷得有骨气,从善堂打着做善事的名号布施药材,谁知却是昧了良心拿发霉的药给我们,现在你还要来诬陷我们骗钱?虎子,抄家伙,从善堂的人要银子不要命,我们就把人绑了,明天让他们拿银子来赎人。”
张虎拿了铁锹便冲了过来,进村时汪全长了个心眼,随身带着护院的
棍子,这会看到这种情况连忙挡在佟裳身前,“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