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世霈这时刚好回府,正赶上佟裳过去请安,父女两个在路上打了个照面,佟世霈见她漏液出来往上房去,不免问道:“这个时候到上房做什么?”
上一次因为彩礼的事情,佟世霈已经为了佟裳得罪了老夫人,这阵子他虽已在老夫人跟前认错,只是老夫人对他总是淡淡的,佟世霈实在苦恼得很,他虽有心向着佟裳,只是另一边是生他养她的母亲,叫他如何能撒手不管。
这会看见佟裳要到上房去,他本能得紧张起来,生怕两人再因为什么吵起来,让他在中间为难。
佟裳素来知道佟世霈是个愚孝的人,因此很多事情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别的,只为了佟元,这会见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她心里有气,只是也不得不缓和了道:“祖母刚从宫里回来,兴许是嫔主子有什么吩咐,这才召了女儿过去。”
听说是颐嫔娘娘的吩咐,佟世霈明显松了口气,有颐嫔娘娘在中间调和,就是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这里,摆了摆手道:“去吧,别惹老太太生气,她这几年年岁渐长,身体一日不似一日,很多时候,爹虽然知道不全是你的错,只是长者为尊,你也让着她点。”
“女儿自然明白。”
告别了了佟世霈,佟裳来到上房,一
干仆妇站在门外,脸色皆是僵硬,佟裳才刚上了直廊,就已听见佟老夫人在里面发脾气,殿内叮咣作响,全是碎瓷声响。
站在门口的老妈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小姐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老夫人可就要连我们一并发落了去呢。”
佟裳佯作无知道:“祖母她老人家好端端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那婆子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嫔主子倒没什么事,只是也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好端端的竟然提起给咱们府里老爷续弦的事,续弦本是好事,老夫人也有这个打算,只是那人好死不死的,偏偏找了个宫女出身的下贱货,还是给人家府里做奴婢的人,这不是辱没了咱们老爷吗?”
佟裳听了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吩咐人撩起帘子进去了。
她才迈进一只脚来,便觉眼前一道黑影飞了过来,幸好她反应快,头略偏了偏,才没砸着,若再偏一点,便要头上出血了,那杯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门框上碎了。
里面的仆妇见她进来,皆屏住了呼吸,朝她看过来。
佟老夫人坐在当中雕花榻上,身上还是进宫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佟裳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知道是闹了有一会了,料着她这会脾气正
盛,因此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低着头过去行了个礼,“孙女给老夫人请安,不知您叫孙女过来所谓何事?”
佟老夫人见她轻飘飘这么一问,才噎下去的火气腾地又窜了上来,“你还有脸问我?我问你,是不是你给嫔主子出的馊主意,让她给你爹找了个做奴才的做续弦?”
“祖母冤枉孙女了。”
“冤枉,我看你这阵子鬼鬼祟祟就知道没好事,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心机,我知道前阵子因为彩礼的事你心里怨我,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你父亲的终身大事,你也要玩笑吗?”
老夫人一面说一面已经气得脸色发白,身边的秋嬷嬷赶忙劝她,又过来对佟裳道:“大小姐,有些话不是奴婢多嘴,只是您这回办的事确实叫老夫人伤心了,你赶在出门前替老爷找续弦,那不是摆明了对老夫人不放心吗?”
佟老夫人听到这里,越想越气,指着佟裳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我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你趁早打消了这念头,明天就进宫去让颐嫔娘娘取消这门亲事。”
“颐嫔娘娘的主意,老夫人您就是跟我说,我也是没办法的。”
佟裳像是打定了主意般,无论她说什么,她也只是这么一句,佟老夫真是一拳打在棉
花上,本想叫她来泄泄火,反倒又把自己气得半死,最后只得悻悻让佟裳出去了。
佟裳从上房出来,迎头碰见正要进来的二夫人,二夫人脸上神色十分仓皇,像是匆匆赶来的样子,见了佟裳只恨眼珠子里飞不出刀子,狠狠剜了她一眼,才转身进去了。
佟裳站在廊下,听着她们二人在屋子里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只是微微一笑。
老夫人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来颐嫔娘娘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要不然佟老夫人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佟裳回到自己的小院,看到汪全站在那里,他近来得了她的差事,已经很少做这些下人做的活了,佟裳疑惑地道:“你在这里,是在等我?”
汪全向她拘了一躬道:“奴才才刚从门口过来,见门房那里有些东西是送给小姐的,奴才就顺便带过来了,不巧他们说小姐没在家,奴才就在这里等了一会。”
佟裳这才看清他手上还提着东西,掀那盖着的红布,见里面是一篮子红果,佟裳瞬时脸上滚烫,随即紧皱眉头,“送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