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就这么说出了她心里一直忌讳的事,佟佳仪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低下头去。
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是不说话,二夫人也猜到了二三分,当即拉下脸来道:“他不进你的房间,你是木头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佟佳仪臊得面红脖子粗,小声嗫嚅道:“他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强拉了他来吧。”
二夫人听了这话,简直气得倒仰,按理说他们西院那边也有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佟佳仪是她的女儿,平日里跟在她身边,难道就看不见秦姨娘周姨娘那些人是怎么争宠的吗?怎么这点子小事还需要她手把手教吗?
想到此,二夫人深恨自己平时教女总让她们谦卑知礼,没教给她些争宠谄媚的技巧。
佟佳仪这次回娘家,本就带着几分求救的心情,到了这会,既然话题扯开了,她便也不再特地挑时候去说,索性这会子同她讲明了,“娘,女儿不求他永远对我好,只求将来能有个一男半女,稳定住正室的地位,以后那些妾室就算想要兴风作浪,也由得他们去吧,反正……我有孩子就够了,那些世族大家里,有多少人都是守着孩子过日子的,女儿也可以。”
“没出息。”二夫人当即啐了一口,“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让你嫁进慕容家,难道的就是要看你在那里守着孩子过日子?”
佟佳仪低着头不敢哼声,看着她那样没志
气的样子,二夫人心里有千万句话要说,只是想着这里必竟是在东府里,人多嘴杂,一时也不好说太多,“算了,回去再说。”
二夫人收敛了情绪,带着她往老夫人那里走去。
佟老夫人夏日畏热,歇过午觉后便到抱厦里躺着凉快,听门口的人通传二夫人到,她拂了底下捶腿的小丫头,坐起身道:“让她进来。”
二夫人带着佟佳仪翩然而来,走到座前对她福身行礼,“老夫人,媳妇那不孝女回门了,媳妇特地带她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祖母。”佟佳仪上前行了个蹲礼。
佟佳仪将额发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已然是个妇人模样,佟老夫人仔细打量着她,就连那眉间郁郁寡欢的神色也都尽收眼底。
佟老夫人近来因为佟裳的作妖,心里十分感慨,又见佟佳仪是这副光景,心里更加不适,招手叫她过来到跟前,看着她那瘦下去的小脸,眼框不禁有些红了,“是祖母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嫁妆一事一直是她的心头病,虽说嘴上不提,可她一直也没敢忘,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佟裳。
“本想着替你风光大嫁,没成想着了她的道,最后让你在慕容家受苦。”
“孙女没事,祖母您不用过份挂怀。”嘴上虽这样说,只是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佟老夫人看她这样,也在旁跟着流眼泪,祖孙两个抱在一起哭的画面,让二夫
人看在眼里,刚才想要数落女儿的心,也渐渐淡了。
只是……听着这会老夫人对佟佳仪说这些话,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佟佳仪的事,她可以说一句对不住你就完了,那继承人的事呢?
这阵子她虽嘴上不提,可心里没有一刻不记挂着,她跟老夫人开过几回口,只是老夫人一直装糊涂,今天看着时机还好,二夫人便盘算着道:“老夫人,佳仪这孩子心善,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慕容公子现在一时想不开倒也不怪他,不过夫妻两个过日子,总有回转的余地,只是另一件事,却让我十分担心。”
不用她开口,佟老夫人便知道她要讲什么,眉头先皱了皱,沉默着听她说下去。
“关于大哥续弦的事,媳妇没有干涉的权利,只是私下里我总想着,当初父亲跟那老将军几乎反目成愁,如今咱们不光不记得这份仇,还要八抬大轿去娶人家府里用人,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佟佳仪在旁听着,一时有些疑惑,忍不住道:“娘,爷爷跟老将军有什么恩怨?”
二夫人道:“你爷爷在宫里做太医的时候,老将军也还只是个小小御前侍卫,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曾要好过,只是后来因为一个女人……”
“咳……”秋嬷嬷咳了一声,二夫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去看时,只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深怪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道:“老夫
人您恕罪。”
“罢了罢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如今他人都不在了,我也早都不记得了。”老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只是面色已经明显得沉了下来。
佟佳仪见母亲吃了挂落,免不得出来缓和气氛道:“祖母豁达,自然是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可保不齐有些人会拿这个作文章,孙女虽然人在慕容家,可心里还是挂念着娘家,听说东府的大伯跟余氏订亲的事后就急忙回来了,祖母,那余氏还年轻,将来万一她生个一男半女的,以东府的情况,那便是嫡子,若将来元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可就让那下人的孩子做了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