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仪眉目流转,似乎早已打好了主意,轻挑唇角道:“只要母亲答应,别的……女儿自会安排。”
夙夜宁静,佟裳的小院也陷入了难得的安宁,自打她管家以来,每日杂事纷多,前来回事的人接连不断,到这会方才清静。
佟裳忙了一天,沐浴过后躺在暖阁的春榻上,让阿绿替她敷脸。
阿绿用一根木片将碗里的药膏涂到她脸上,看着那糊状的东西,她有些怀疑地道:“小姐,这东西真的能让皮肤润泽吗?”
佟裳敷着脸,小心翼翼张口道:“这里面加了白茯苓桃花珍珠粉蜂蜜,这些东西可以让肌肤润泽,白细光滑。”
佟裳近来忙碌得很,皮肤也渐渐有些暗沉,她想起之前在母亲的手札里有一些中医美容的小秘方,便配了来给自己做些保养。
佟世霈这场婚礼下来,可算是把她累得脱层皮了。
张婆婆从外面进来,对她福了福身道:“小姐。”
“恩,事情都办好了?可都妥贴了?”
“奴婢刚才去新院看过,没有什么不周到,只等着明天新人进门了,小姐就放心好了。”
佟裳叹了口气,她哪里能放得下心了,因为她操办这个婚礼,多少人等着她出错呢,她们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好强,对底下人也格外严厉了些,务必做到万
无一失,不让她们有下手之机。
算算日子,这大概也是她在佟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余氏的婚礼过后,便是长公主的大婚了,长公主大婚之后,她便要收拾行装到掌印府去,从此以后,这个府里的事务,她就不便插手了。
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打好跟余氏的关系,好让她能够放心把佟元交给她。
“婆婆您辛苦了。”佟裳道。
张婆婆这阵子跟着佟裳没少出力,佟裳想着这件事过去后要赏她些什么,只可惜张婆婆无儿无女,除了金银也没什么可赏的。
不过……她总觉得有些不够。
“奴婢这点辛苦算什么,倒是小姐这阵子累坏了。”
张婆婆接过阿绿手里的空碗,帮着阿绿将佟裳扶起来,往她脑后垫了枕头,让她躺得舒服些。
佟裳看着她这样周到的样子,想了想道:“婆婆可愿意跟我到掌印府去?”
闻言,张婆婆又惊又喜地道:“小姐不嫌奴婢蠢笨,奴婢自然是愿意去的。”
张婆婆是佟家的家生奴才,女子陪嫁多数带年轻丫鬟,并且多是外面买来的,像张婆婆这样的家生奴才,年纪又大,一般是不会给小姐陪嫁出去的,倒是乳母可行,可佟裳的乳母早就归田家去了。
佟裳道:“我母亲去
世的早,乳母也早早去了,爹爹那边虽然新买了十来个陪嫁丫鬟,可是到了掌印府还是觉得旧人用着顺手,何况妈妈有阅历,很多事情也能帮衬着点,留你在家里,我也不放心。”
一番话说得张婆婆眼睛有些泛红,“能帮上小姐的忙,奴婢就很知足了。”
其实佟裳也理解她的处境,像张婆婆这样年纪的老妈子,在府里一般都已做到有头有脸的位置了,张婆婆却沦落在她这里,自然是有些苦衷的,她这一走,张婆婆便只能守院子或者打发到园子里做些粗活,那样的处境,自然是不如跟着佟裳去的。
“既然婆婆答应,那我回头就跟老夫人说去。”
张婆婆站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小姐,奴婢刚才去新院里办差,碰见西府里的人说话,听说佳仪小姐又回娘家了。”
佟裳对此并不意外,她在慕容府过得不如意,公婆不待见,下人不尊敬,自然是要经常回来的。
“回来便回来吧,左右西府里那几个少爷都还未娶妻,她就是长住下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是自然,只是……”张婆婆有些迟疑,笑了笑道:“佳仪小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这个时候回来,奴婢有些不放心,刚才奴婢听说佳仪小姐正在打听明天婚礼的流程,不
知是不是打的什么主意。”
佟裳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了,多谢婆婆提点。”
佟裳看着时辰到了,起身净了脸,又仔细做过护扶才上床睡下。
临睡之前她想着佟佳仪的事,不免又冷笑了一回,佟佳仪一直将她在慕容府过得不好的原凶怪罪于她,殊不知她过得不好,是因为所托非人。
礼部与太医院关系密切,慕容府想要与佟府攀亲,也是想要留住佟府条人脉,那慕容彻本就抱着攀附的目的娶的她,事后发现被骗了,当然会心生不满,对她岂会有好脸色。
翌日,佟裳早早起来,因她昨日做过护肤,今早脸色格外光亮。
佟裳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母亲留下的护肤秘方这么管用。
阿绿细细替她梳了妆,换上颜色喜庆的衣服,佟裳匆忙用过早饭,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