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在亭子里休息一会,抬头看天色不早,料着皇后娘娘那边也该得闲了,便打算带着人回去了,刚动动身子,抬头看着那边正走过来的人,她目光微沉,身子复又坐下了。
“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了姐姐,本来二姐进宫妹妹还想带她去给姐姐请安,谁知竟在这里碰见了。”佟佳沅带着佟佳惠上了亭子,转头四望周围风景,调笑道:“姐姐倒是会挑地方,这处湖心亭风景怡人,赏景是最好不过的。”
佟裳起来向她行了个平礼,又对旁边佟佳惠颔首,“我奉皇后娘娘命,带三位王公小姐游园,这会也该回去了,你们安座。”
说着便要告辞,佟佳沅叫住她道:“姐姐别走呀,好不容易碰见了,咱们姐妹三人好久不见,不如借此机会喝杯茶,正好也将往日那些恩怨和解了,你说呢?”
她语气里大有说和的意思,一边一个看过两人,见她二人不语,忙吩咐宫女端茶果来。
“说起来也是自家姐妹,往日里那些恩恩怨怨都是老黄历了,如今各自都嫁了人,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还是好姐妹,你们说呢。”
她拉着佟裳坐下,又过来扶
佟佳惠。
两人面对面坐着,目光皆是冰冷,谁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佟裳冷笑着道:“我倒有心忘了,只怕有人忘不了。”
佟佳惠冷哼道:“有些人能忘了,是因为没有伤筋动骨的,若她跟我一样痛失所有,我想她也不会忘的。”
佟佳沅见她二人当面扛上,脸上一片讪讪的颜色,强撑着呵呵笑道:“姐姐们跟我这儿打哑谜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来来,快喝茶。”
她热情招呼着,只是那当事两人谁都没有因她的热情而动摇分毫。
佟佳惠冷凝着面前的人,搁在袖子底下手紧紧握着,若说她从前恨她是为父母兄长,那么现在,她纯粹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连日来的委屈与有苦难言全都化作了对她的丝丝恨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佟裳早死一百回了。
“听说易大人还没消息。”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连一旁的佟佳沅都跟着吸了口气,佟裳如今在宫中虽然位份未定,只是个中原因,大家也都知道的,谁敢在这个时候提起易恒,偏她要去碰这个钉子。
转头再看佟裳,果然已经冷下脸来,她冷
笑着道:“易大人有信没信儿,袁公公应该最清楚,怎么,他回家时没跟你透露什么吗?”
佟佳惠冷笑道;“若你想在我跟前打听消息的话,那你就打错了主意,我是不会……”
没等她将话说完,就听佟裳道:“看来袁大人跟你关系不太好啊,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用常常在娘家赖着不愿意回去了。”
看着她脸上突然愤怒的表情,佟裳笑了,她知道她猜对了,上回余氏在她跟前稍稍透了一句,虽然没明说,可她料着便是如此。
那袁江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做人诡计多端又颇多心眼,他娶佟佳惠的原因,她大概也能猜着一点,只是佟佳惠当时刚从乡下回来,在佟家走投无路,只能攀上他这条线,以图翻身,殊不知袁江也是有所图的,一旦知道她不可用,便会露出真面目。
佟佳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下算是把自己折进去了。
佟裳打量着她的脸色,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佟佳惠看着这丝讽刺,一改刚才隐忍,愤怒地起身,指着她道:“佟裳,你少拿话噎我,我们夫妻间的事,你又知道什么?”
佟裳笑了
笑道:“我是不知道什么,这婚姻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过得好与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都是些外人,不过看些表面功夫,袁公公要是真对你好,怎么会忍心让刚成亲的老婆时时回娘家去呢?”
佟裳冷脸睨着她手腕上一抹红痕,刚才佟佳惠一直肃着双手,这会突然一指,那痕迹也就盖不住了,“呦,妹妹手上这些伤是打哪来的?莫不是……也是袁公公疼爱有加所致?”
佟佳沅连忙盖住袖子,恼羞成怒道:“你……你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佟佳惠突然笑起来,“哦对了,你就要改嫁做嫔妃了,亡夫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改嫁他人,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
“二姐……不要说了。”佟佳沅连忙打断,生怕她说出什么好听话来。
佟佳惠却不理她,照实了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人家都说你是红颜祸水,若不是你,易大人也不会死,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从前在府里时克死了你娘,如今你又克死自己的夫君,你就是个不祥之人。”
啪!
佟裳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她抬手的动作又快又准,旁边的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时,佟佳惠已经捂着脸,踉跄后退了几步,靠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