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院子里,周太监方道:“鬼影的事,臣倒也听说了,只是学医之人不信这些,多半是人装的。”他转头看着佟裳,略带些玩味的意思,问道;“那鬼是个什么模样?”
佟裳笑着道:“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没什么,吓唬吓唬他们还行。”
“看来娘娘不信?”
“周太医不是也不信吗?”
周太医笑着道:“臣不信是因为臣见多了,在王府跟后宫待了这么久,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也就不惊讶了,不过这些人既是冲娘娘来的,娘娘自己也要当心才是,必竟您的月份大了,经不住折腾。”
“我自己有数。”
佟裳跟他又说了些裴妃的病情,便散了。
佟裳回到卧室,裴妃仍旧十分不安,抱着被子,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额上全是冷汗,素澜端了盆热水,正在给她的擦洗。
见她进来,素澜起身福了福,佟裳道:“坐吧。”
素澜知道她二人要说话,加快手里的动作弄好退下,等她走后,佟裳在床边坐下,摸着裴妃的手,惊觉她的手竟这样凉。
裴妃拉着她的手道:“刚才可真吓死我了,姐姐瞧见没,那鬼的舌头那么长,眼睛那么黑,就那么直盯盯瞧着你,好像随时要来索命,太吓人了。”
佟裳端过一旁的汤药轻轻吹了两口
,亲自喂她,“别想这些了,喝药吧,周太医说你受了惊吓,这药是安胎的。”
裴妃担惊受怕地喝了药,转头看着她一脸平静,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佟裳想了想道:“我刚才看见那鬼站在树梢上,若是真的鬼,怎么会有影子呢。”
“你是说……”
佟裳点头,“想来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拿这个吓唬人。”
她对裴妃道:“不过要引蛇出洞,还得装得像一些,正好你今天晚上受了惊吓,我想不如这样……”
佟裳从昭德宫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知南匆匆迎出来道:“听说娘娘路上出了事,您没事吧?”
佟裳道:“我没事,刚才送回来那个人呢?”
知南面上有些难看,犹豫着道:“似乎吓得不轻,已经请了太医来瞧,可是还不消停。”
“我去瞧瞧。”
佟裳来到后院的下房,隔着窗看见那小宫女口吐白沫,正被几个人围着,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药,折腾了好半天那个小宫女方才醒来,只是嘴里不清不楚地喊着什么,似乎真的吓得不轻。
佟裳听不清楚,凑近去听了听方听到她喊着“不要来抓我,不关我的事,是皇贵妃她害了你,不是我……”
知南听了这话,大惊失色,上前掀了门帘大声道:“瞎喊什么呢?再胡
说撅了你的舌头,你们几个好生盯牢了她,别让她出去诨说,知道吗?”
几个人诺诺应了声是,但看着佟裳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仿佛她真成了杀人凶手一般。
佟裳没说话,从后院出来,知南对她道:“娘娘,她疯了,这样诨说恐怕会对娘娘不利,正好她病得这样,不如趁机将她送出宫去,这样也好省得叫人利用。”
佟裳摸了摸耳朵,似乎听见有人在骂她似的,笑了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真送走了她,倒说不清了。”
“娘是想……”
“留着她,我还有用。”佟裳想了想又道:“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柳儿,原先是在北五所的,刚调了过来。”
佟裳点点头道:“原来是北五所的人。”
佟裳沉吟一会,抬头看天色不早,她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儿起来再说。”
“奴才叫人看着她?”
“恩。”
佟裳头也不回的恩了一声,虽还是没怎么搭理她,可她能跟她这样说两句话,知南心里也是高兴的,这说明主子不排斥她了,心花怒放来到后院,柳儿仍在乱吼乱嚎,她走上前去,围着的人立刻散开了,对她道:“姑姑。”
知南看着床上的柳儿,床铺已经被她弄得不成样子,她的衣服上全是药渍,刚才湿了的褲子也
没来得及换下,看上去有些狼狈。
知南看了一眼边上的药碗道:“给她把衣服换了洗一下,药洒了就再煎一碗,让她喝下药去,总之不能让她胡言乱语害到娘娘。”
一个胆小的宫女小声道:“姑姑,听说那鬼是直冲着娘娘的轿子来的,柳儿因为站在前头被鬼误扑了一下,这才吓尿了裤子,是这样吗?”
知南没好气地道:“什么鬼呀神呀的,由着你们胡说,有这功夫不如把手边的活做了。”
那人讪讪地低下头去。
知南怕她们不长记性,又道:“我可告诉你们,平时你们怎么胡来都行,害娘娘就是不行,要是谁出去瞎说被我知道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