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太妃这样安慰着自己,其实她也不相信佟裳真的敢把孩子留下来,孩子是易恒欺君罔上的证据,一旦被查出来,不光易恒,掌印府,连带着佟家都会受牵连,她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她之所以现在还没跟佟裳把话挑明,也是顾忌着这层牵连,转头再看向裴妃,心情便更加复杂了,明明是佟佳柔,自己的亲外甥女,如今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了裴妃。
说不了,也不能说,这些秘密眼下只能烂在肚子里,因为她现在还斗不过佟裳,更斗不过易恒。
颐太妃将目光又划向了沅嫔,今天大家都穿着朝服,偏沅嫔穿了不知哪里寻来的宫装,样式倒好看,只是太不庄重。
“沅嫔姐姐的衣服不像是宫中的款式,格外精致好看,倒像是江南那边的风格。”正走神间,突然听见旁边的说话声,颐太妃转过头,见说话的是玉贵人。
有玉贵人起了头,大家也都将目光放在了沅嫔的衣服上。
沅嫔听不出大家是褒是贬,还扬扬得意地道:“这是我特地托人从杭州带回来的料子,又特地找了杭州师傅做的,本来是想的过生日的时候穿的,正好今儿是好日子,就提前拿了出来”
玉贵人不无
羡慕地道:“姐姐多好,瞧我老气横秋的,针宫房手艺是好,只是样式就简单了些,翻来覆去那几样。”
玉贵人才十六岁,身上穿了件降色的缠枝绣花朝服,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岁。
沅嫔与她寒暄两句,便不提了,只是脸上隐约有些得意之色。
在合适的场合穿合适的衣服,是宫里首要要紧的,这沅嫔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被人陷害了,当场出了洋相,这会端淑太后没发话,佟裳跟颐太妃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有素熙长公主坐不住,轻笑了一声道:“沅嫔娘娘这衣服好是好,只是一会大家一齐点花灯,娘娘这身衣服怕是下不了水吧。”
沅嫔不服道:“怎么下不了水,我特地让他们做成轻纱,穿着又轻便又好看,下了水也不防事。”
素熙嗤地一声笑道:“娘娘忘了,今年轮到娘娘下水点花灯,这轻纱沾了水,里头穿了什么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咱们宫中自己的姐妹也就算了,可今天还有外命妇们也进宫,看着也不像样啊。”
沅嫔只顾着好看,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一时被她噎住。
百花宴上点花灯是规矩,历年来宫里都么抽出一个人来下河点花灯,需要趟水下河,从
河边点最大的那支花灯,从前都是由姑姑一级的宫女去做,只是今年皇后跟贵妃都不在,太后娘娘怕办得冷清,便特地指派了个性活波一点的沅嫔去点花灯,不来图个热闹,二来也能逗趣。
沅嫔则是因为皇上是点火的那个人,这才愿意去做这趟苦差,以为跟皇上增进感情,谁知千错万错,算错了这步。
这会有些懊恼,红了脸一语不发。
颐太妃不想她太难看,从中调和道:“现在时间还充裕,快回去另换一件来,也来得及。”
素熙长公主道:“朝服可不如这件好看,料子也不是轻纱,下了水又沉又重。”
沅嫔被她说动,有些犹豫道:“不如就穿这件吧,只是走到河边,不会湿到上头的。”
她询问地看向颐太妃,颐太妃真恨不得当场去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不是浆糊,怎么有这样蠢笨的人,亏她还痴心妄想,指着提拨她,能帮衬自己,现在看来,她不把自己拖下水就烧高香了。
“还不去换。”
颐太妃斥了一声,沅嫔方才夹着尾巴下去换衣服,好在衣服都是由随身宫人带着的,要换并不费功夫。
又坐了片刻,宫人便通传外命妇们已经在园子里了。
端淑
太后肃了肃,领着大家往园子里去。
一大帮人坐轿子过去,队伍隆重,堪比出巡。
到了御花园,果然见四处布置停当,园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穿戴一新,园子里有花草也有美人,远远看去,也是一幕不错的风景。
佟裳下了轿又过去扶裴妃,裴妃气色还好,让佟裳稍稍放心了些,她帖近她道:“一会点了花灯,你就借机回去换衣服,歇歇再来。”
“我知道,姐姐也要当心。”裴妃朝人群里看了一眼道:“她也来了。”
佟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江慕允一身水红色的宫装站在人群中,正跟外命妇们说话,一群莺莺燕燕中,数她最出挑。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佟裳与她对视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听见那边太监通传,便整了整衣衫,跟着过去了。
“皇上驾到。”
夜重年从那头过来,先到端淑太后跟前请安,“儿子给母后请安。”
众人复又给他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夜重年道:“免礼。”他的目光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