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贞门处,白奉天带着人在那里候着,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捧着织金冠与玉带,与见马过来,大家忙肃了肃。
易恒下了马,白奉天忙将手上的披风盖到他肩头,小太监手法轻巧替他簪上织金冠。
易恒沉声道:“里头情况怎么样?”
常满贵道:“皇上情况不大好,只剩一口气拖着了,颐太妃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偷偷从圆明园回来,带着人在闹,贵妃的娘家也不消停,推着娴妃拱二皇子上位,这会正在龙床前坐着呢,让太医喂了几遍狠药,逼着皇上写诏书,大人怎么这会才回来?”
易恒道:“路上有一路埋伏,我猜着大概是颐太妃的人,现在还没料理干净,抓了几个活的,回头审一审。”
娴妃过继了二皇子后一向还算安份,贵妃娘家那几个散兵也不足为惧,他倒不担心,只是颐太妃是先皇遗霜,那几个老臣的势力不容小觑,让人不得不防,当初皇上的皇位继得不光彩,一直都被人诟病,眼下皇上要死了,他们自然要夺回来的。
白奉天哦了一声,招了招手,叫轿子过来。
“皇贵妃呢?”易恒上了轿子道,常满贵等跟着轿子飞奔。
“皇贵妃称病在宫里不出面,只等着您回来。”
易恒
抿了唇没再说话,常满贵看了他一眼,想要他问问羊城的情况,又怕问多了他不快,他已经在如方的信上知道他把她带回来了,这会没见人,料着是已经安顿好了。
这些年易恒一直推让着不让三皇子继位,只是眼下局势复杂,二皇子狼子野心,不是人选,顼亲王跟颐太妃身后站着的老臣又跟易恒有仇,更加不能抬举,只剩下一个三皇子,却又被他隔绝在外……
常满贵偷偷打量了轿子上的人一眼,但愿,这次的局势能让他改了主意,要不然东穆可就要落到旁人的手里了。
抬轿子的人飞快抬头小轿在长街上跑着,灯笼被甩得七零八落,让人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氛围。
养心殿前跪了一片人,中间有三四个太医,宫女奴才跪了一地。
“督主到。”
随着通传,易恒拨步入内,原本铁青的面孔已经的换了如常的神色,“臣见过各位主子。”
娴妃与德妃一脸沉重坐着,旁边站着已经快比大人高的二皇子,身上穿着湛青色麒麟长袍,见易恒来得迟,请安也只是低了低头,不由皱着眉道:“父皇病重,易厂臣倒有功夫闲逛,带着三弟这会才回。”
二皇子十二三岁,虽是大人的模样,可仍旧是个少年,这
些年易恒执政,就连夜重年跟他说话都要让着三分,二皇子这个毛头小子,倒敢对他呼来喝去,殿里的人不免倒抽了口凉气,尤其是娴妃,脸上惨白一片,道:“二皇子,不得对厂臣无礼。”
“本王说得哪句不对?易厂臣你自己说。”
易恒呵呵道:“二皇子说得是。”
二皇子见他伏低,越发得意,道:“这些年父皇重用厂臣,可厂臣必竟是臣,难不成真像他们说得那样,厂臣要做一人之下的九千岁?”
白奉天觑了易恒一眼,见他笑眯眯的,吓得双腿直打摆子,早两年易恒还收着些,可这几年他大权在握,谁到他跟前不称一声督主,上到内阁下到宫女,有谁敢这样跟易恒说话,偏这二皇子不知死活,他一个人不怕死也就算了,没得连累了他们。
就连娴妃都有些怕了,出言缓和了道:“二皇子,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都是谁跟你说得这些,你父皇敬重厂臣,你也不得无礼。”
“母妃,本王前两天听到几句闲话,说厂臣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回头父皇驾崩西去,厂臣就要去那人上人了,连一人之下都不必了,本王想问问厂臣,是不是真的?”
娴妃怒喝道:“二皇子,不得无礼。”
德
妃也有些听不下去,皱了眉道:“二皇子,你父皇重病在床,你不说替你父皇祈福,嘴里还这样不敬,什么生呀死呀的,也不怕人家笑话,堂堂一个皇子,竟如此没忌讳。”她转头看了一眼娴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当年荣皇贵妃极力要把二皇子过继给娴妃妹妹,为的是妹妹心善会善待孩子,盼着二皇子知书识礼长成材,若是荣皇贵妃看到二皇子成了这样,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娴妃低头道:“姐姐教训的是,是臣妾教子无方。”
二皇子冷笑道:“别提什么荣皇贵妃,一个杀人凶罢了。”
“你……”德妃气得脸色发红,二皇子犹自笑道:“德妃娘娘,本王说得都是事实,不信你信易厂臣。”
德妃看了易恒一眼,见他笑着,心里犹自发紧,搁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抖着。
易恒道:“荣皇贵妃已经不在了,她不是杀人凶手,臣无从得知,不过二皇子说得对,臣是皇上的臣子。”
“这就对了,本王也希望厂臣记住自己的身份,做忠君之臣,忠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