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陪笑道:“萧大人这是哪的话,您是将军,您随时传召,咱家都得过去,来呀,快给将军泡茶。”
“您甭拿话蒙我,您如今是宫里的大拿,督主九千岁,我们不过是替皇上办事的奴才,日后还要仰仗易大人易厂臣高抬贵手……”
“萧将军言重了,什么事值得这样气,是不是小的们不懂事,吃罪了萧将军,我让他们来赔罪?”
易恒跟他打着哈哈。
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院子里没掌灯,入目是黑漆漆的一片,村子静得有些吓人。
佟裳安顿好曦儿从屋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雪,傍晚时天气突然转阴,瓢了些雪霰子,到这会已经变成了雪花,看情形是要下大的意思,她怕夜里太冷,已经提前吩咐人备足了柴禾,只是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见无不妥,方才转身回去。
如方从前头过来道:“裴大夫,宫里来了消息,说大人今晚不回来了,让夫人早些安置。”
下了这么大的雪,他从宫里回来也不方便,佟裳早有预料,说声知道了便不再追问,她转头要回屋,想了想又停下脚步,道:“宫里没什么事吧?”
如方道:“左右都是那些事,大人能应付得了,裴大夫不用
担心。”
佟裳恩了一声,抬头看了眼院子里的侍卫道:“下雪了外头冷,我煮了红枣生姜水,你给他们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多谢裴大夫。”
佟裳回到屋子里,又去看了一下曦儿,见他睡得安好,方才回到自己那边的屋子里。
平儿正在铺床,看见她回来道:“夫人也早些安置吧。”
佟裳恩了一声道:“你也早些睡吧,今天晚上天凉,你别在脚踏上睡了,跟我一道睡床吧。”
“是,夫人。”平儿从前跟着她时,也经常睡床,因此没怎么扭捏,抱了自己的枕头被子铺好,两个人梳洗了睡下。
佟裳睁着眼,一直没睡着,因为他说过要回来,她这一整天心里都淡淡地盼着,刚才听说他不回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又想着早上他才说过要归田的事,嘴角不禁绷了一丝笑意,若是真能把这里的事放下,跟她一起归田去,那也算之前的功夫都没白费了。
平儿睡熟了,在她身边微微打着鼾,屋子里烧了地龙,倒不算冷,佟裳这些年在羊城睡惯了火炕,突然改成床,她有些不习惯,推了推枕头,翻身朝里睡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佟裳叫了一声平儿,不见应
声,转过头去看时,发现身边早已经空了,平儿不知所踪,床边站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佟裳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来人,来人……”
她浑身棉软无力,知道自己大概是着了道了,叫了几声便也不再挣扎了,冷静下来道:“你是什么人?”
萧骞泽往前走了一步,帐外的明烛照亮他的侧脸。
佟裳认出是他,微微有些意外,“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佟裳。”他语声冰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佟裳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皇后的事她知道对不起他,只是她也无能为力,“萧大人若是为了皇后的事,那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不用牵连别人。”
“你是说那边的三皇子吗?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会没事的”他轻笑了两声,带着些讽刺道:“这五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演得一出好戏,连我都瞒过了,你说巧不巧,三皇子的生辰,我算过了,若当初你的孩子没打掉的话,应该也是这个年纪。”
“三皇子是皇贵妃的孩子。”
“是吗?”他轻笑了一声,并不急着拆穿她。
孟怀安自黑暗中出来道:“大人,咱们得走了,一会惊动了外头就走不脱了。”
萧骞
泽点点头。
孟怀安得了示下,上来将她的嘴堵上,佟裳不知道他塞的是什么,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觉得头越来越晕了,她睁大了眼睛,只唔唔叫了两声,便被套了个麻袋,扛上肩头,感觉到一只手在她脖子后面捏了一下,佟裳痛得叫了一声,随即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萧骞泽就在一旁。
外头的雪仍在下着,不时有雪花从帘子外飘进来,佟裳身上的药效还没散去,身子十分虚弱,勉强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带我到哪去?”
“还有很远的路,你再睡一会吧。”他没回答她,只是伸手将自己身后的枕头拿过来替她放到脑后,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佟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阿泽,收手吧,你跑不掉的,你带着三皇子哪儿也去不了,易恒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劝我吗?”
“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不想看见你跟他刀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