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被奚落一通，倒也不恼。
她猜他们应该是孔大人的人，或者是上将军派来的。
听着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易恒的势力范围才对，要不然也不会不敢生火。
佟裳无法，只得捡起一旁的麻袋包住自己，床上有一张猎人留下来的兽皮，可以勉强维持体温。
是夜
易恒打马过来，常满贵远远瞧着是他，忙上前亲自引缰，“大人。”
“有消息吗？”
“早上在城南发现了两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拷问后觉得有点蹊跷，他们要杀的人，身量跟年龄跟夫人有点像。”
易恒倏地变了脸色，“那人在哪？”
“在后头关着。”
易恒下了马，飞快往那边走去。
营房里点着火盆，架子上的人已经受过一遍刑了，身上血肉模糊。
易恒在掌心磕着马缰进去，朝那两人看了一眼，方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我没功夫磨缠，照实了说可以给你们留具全尸，要是不识抬举，这里的刑我每天都管教人给你们来一遍，足熬够七七四十九天才升天，虽全是个死，可好死赖死又不一样。”
左边那个受刑较重的人哭着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您还要怎么样？”
“是谁指使你们杀人，杀的谁？”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压根没见过上家，只听说是上将军里的女眷，内宅里常有这种事，大夫人处置个把不听话的丫鬟是常事，我们也没问……”
“那人呢？”
“半道上被人劫走了，好像是认识的，我听她叫什么小姐，又说什么阿绿。”
“阿绿……”
易恒拧了眉，脑子里渐渐有了头绪，又盘问了几句，便起身出去了。
“督主。”门口的长随朝他低了低头。
易恒面色沉重，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雪仍旧在下着，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们母子已经被掳走七八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这些天坐立难安，找不到她们，他每天都度日如年。
上次他接了萧骞泽的信就去了，最后才知道是着了他的道，等他回来，皇上已经晏驾了，消息瞒不了多久，若他再不能找到曦儿跟佟裳，就只能推立顼亲王为新皇了。
孔家跟萧家联手，暂时还动不了他，他不担心三皇子的安危，只是佟裳叫他放心不下……
姓萧的觊觎她那么多年，万一他真的带着她走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易恒握紧了的拳头，恨不得将那小子活剐了。
常满贵从里头跟着出来道：“奴才已经查过了，那地方确实离上将军府不远，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人很可能就是夫人。”
“城里已经戒严，她若真被人救下了，这会应该已经回来了，不管是衙门还是家里，或者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找人来报个信儿也成，这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怕是中间又生了变故。”他顿了顿道：“通知宫里，敲丧钟吧。”
白奉天惊讶道：“大人这是……”
易恒冷哼道：“皇上晏驾，各处都要进宫服丧，那两个老匹夫以为拿着曦儿我就耐何不了他们，惹急了我，我两头都舍了……”
白奉天听着心里激动，上前道：“大人，其实奴才也早想劝您，何不趁这个机会，干脆自立为王？”
易恒叹息道：“罢了，我也只是堵气，我答应过主子爷，不动夜氏的位置，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承诺。”
“可……”
“别说了，去准备吧。”
“是。”
白奉天只好隐忍退下。
易恒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拨步往外走去，几天几夜没合眼，他这会头疼得厉害，转头看见如方在那里戳着，他扬了扬手，叫他过来。
如方怯懦地近前，道：“督主。
”
易恒道：“要变天了，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让她别慌，换了衣服来服丧吧。”
“是。”
打发走如方，易恒也没耽搁，坐上轿子往养心殿去。
他几天没回来了，宫里想必已经乱了套了，想到一会要处理的事，他有些头疼。
养心殿外跪了一片人，随着丧钟响起，殿内殿内响起一片呜咽的哭声，在午夜里听起来有些吓人。
以端淑太后为首几个嫔妃各自携子跪在那里，大家都哭得眼睛通红，皇贵妃身子虽弱，也由人扶着跪在棉垫上。
易恒穿着飞鱼服从外头进来，先朝大伙低了低头道：“各位娘娘，主子升天了，娘娘们也要节哀才是。”
端淑太后拿帕子掖了掖眼角道：“易厂臣，你可回来了，皇上怎么这样福薄啊，这才几年，怎么就去了呢。”
德妃哭着道：“是啊，留下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可怎么活。”
易恒道：“主子们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