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然听见这么一句,颖太妃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
沅太妃低着头,不敢看皇太后的脸色,亦不敢看嘉太妃责怪的目光,硬着头皮道:“顼亲王出殡,颐太妃让臣妾转达一声,宫宴她就不来了。”
顼亲王病重时,皇太后开恩,已经解了她的禁足,宫宴的事是一字没提,这会颐太妃突然让这么传话,无非是要恶心恶心她们,必竟死的是位亲王,举办宫宴实在不该。
颖太妃看了一眼皇太后,皇太后眉头皱着,却不像是发火的样子,竟像是为了顼亲王的事忧虑着,她又看了一眼嘉太妃,嘉太妃淡淡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过了一会,皇太后方开口道:“颐太妃也可怜见的,顼亲王是她一手拉把着长大的,如今王爷去了,她一个人睹物思人,留在宫里只是徒惹伤心罢了,哀家已经跟几位阁老们商量过了,等顼亲王的事情了了,就请顼亲王挪到热河去疗养去。”
嘉太妃附和道:“热河冬暖夏凉,疗养是再好不过了。”
她说完看了下一眼沅太妃道:“今天是顼亲王出殡的日子,想必颐太妃一人忙不过
来,这里没什么事,你就回去照应照应吧。”
颖太妃听着这些话,暗自发笑,心里实佩服这些人,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就连害人都是笑着的。
沅太妃自是不敢说什么,起身纳了个万福就要退下,皇太后又道:“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叫内务府去张罗。”
“是。”
人情礼数都周到了,不是皇太后不尽人情,只是顼亲王死的日子不对。
颖太妃看着她凄惶退下的身影,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们都只是在这宫里苟且偷生的人罢了。
小宫女进来道:“娘娘,瑶华殿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可以过去了。”
一时大家散了,各自坐着小轿往瑶华殿去。
颖太妃的轿子略迟了一些,便在那里等了一会。
佟裳带着宫人从里头出来,看她在门口站着,少不得停下来对她纳了个万福道:“娘娘怎么还没过去?”
“正在传轿子,等一会也无妨。”颖妃淡淡地答,看着她脸上一片清明的笑容,心口还是忍不住拉扯了一下,看到张婆婆手上提着的包袱,她道:“听说嬷嬷一早就到城皇庙去了,太后娘娘这回为了皇帝
择选的事很费了一番功夫,想来必会成就一段佳缘吧。”
佟裳微笑道:“奴婢只是奉命过去替皇太后对给佛主上了柱香,并没接到别的吩咐。”
转头见她的轿子来了,对她施了一个礼,便带着人去了。
目送着颖太妃的轿子走远了,张婆婆方道:“颖太妃病了这一遭,性情似乎也大不如前了。”
佟裳微笑不语,想到刚才颖太妃的目光,也有些不舒服,好在她如今只是个太妃,平日里跟她也没什么交情,不过重大集会上打个照面,不碍什么。
佟裳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由加快了脚程,皇太后把端淑太后那里的事交给她来办,她换了衣裳后还得往慈宁宫去一趟。
皇太后这样安排的用意她也明白,无非是想让她到端淑太后跟前先露一露脸,省得宫宴上闹起来不好看。
佟裳做好了受气的准备,带着人来到慈宁宫。
出来迎人青婉见了她,先是一怔,方肃下来行礼,“见过嬷嬷。”
佟裳亦朝她纳了万福,道:“皇太后叫奴婢来问问娘娘她老人家好了没?”
青婉道:“已经差不多要起身了。”又歉意地道:“人年纪大了,行
动上难免就要慢一些,娘娘今早还说要早点起,结果还是迟了。”
佟裳就笑着道:“举宴本来就是图个乐呵,匆匆忙忙的那还有什么乐子,太后娘娘就是怕娘娘着急,才特地让奴婢来回句话,以免乱中出错。”
她笑得和气,实在没有让人挑理的地方,除了身上那身衣服换了,跟荣皇贵妃的神态如出一辙。“奴婢既来了,进去给娘娘请个安,劳烦姑姑您带路。”
青婉笑着将她领进去。
端淑太后已经穿戴好在坐着,青婉上前道:“娘娘,皇上跟前的裴嬷嬷来给您请安来了。”
“奴婢见过端淑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端淑太后认出她身上穿得是自己送过去的料子,也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不由地存了几分和气,道:“你家娘娘打发你来的?她是怕哀家这把老骨头误了时辰吧。”
佟裳笑着道:“太后娘娘您说笑了,皇太后对您老人家心里只有敬重的,哪里敢挑礼,她就是怕您着急,这才让奴婢特来说一声,让慢慢来即可,小心为上。”
端淑太后见她满口敬重,脸色也跟着好了许多,“行啦,哀家知道今天举宴是为了给小
皇帝择选,哀家已经许外不管宫里的事,这些事还是你们看着拿主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