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夫人见她精神还好,当下也放心不少,“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打量着屋子道:“你在这里可还惯吗?”
“太后娘娘跟皇上都是很随和的人,待我很好,没什么不惯的,老太太,用些水果,内务府说这是南方的水蜜桃,跟咱们北方不一样,很甜的。”
易老夫人笑了笑,慢慢就着吃了一小口便搁下了,“年纪大了,吃不了太甜的东西,大夫也让我少吃甜的。”
“您的风湿好些了吗?”佟裳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中间感觉她一直心事重重,她道:“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易老夫人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近来觉得身上乏得很,精神头有些不济。”她苦笑一声道:“人老了,总是多愁善感些。”
佟裳自责道:“是我回去得少了。”
易老夫人怕她多心,忙道:“你别多心,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如今我还能走得动,我来看你们也是一样的,好在恒儿也要回来了。”
提起易恒,佟裳脸上浮现笑意,“是啊,捷报传来也有两日子,我想从羊城回来,怎么也要半个月的功夫,到时皇上就该大婚了,等忙过这程
子,我搬回家住两天,陪您说说话。”
“那敢情好,只是比起这个,有一件事我一直压在心里。”她顿了顿道:“你回来也有阵子了,眼下各处泰平,你跟恒儿的事也该办一办了。”
佟裳垂眸道:“太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我想……等大人回来,我们就简单摆几桌酒,过过正路,以后回府去也方便些,不用再找什么借口。”
易老夫长舒了口气道:“那真是再好不过,恒儿往后身边有个人照顾着,我也就放心些了。”
又坐了一会,因老夫人还要到皇太后那里请安,便先去了,佟裳留她在宫里用午饭,也被她推托了,嘱她好好休息,便带着人去了。
佟裳亲自送老夫人出门,远远看着她蹒跚上轿子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道:“老夫人这两年看着老多了。”
平儿也道:“是啊,奴婢这次瞧着老夫人的样子,像是不太好了呢。”
佟裳道:“回头周太医来了,你让他抽空到掌印府去一趟,老太太这个样子,我真有些担心呢。”
如此想着,带着平儿回到暖阁,看见小宫女在收茶碗,平儿道:“你们收拾了就下去吧,这里没事。”
“是。
”
宫女鱼贯退下。
佟裳抚着额,忙了一早上也有些累了,平儿扶着她到内室里躺下,道:“您歇一会去吧,到午饭时我叫您。”
佟裳心不在焉道:“你有没有觉得老夫人有些古怪?像是有话要说?”
平儿替她铺着床道:“奴婢没觉得,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人照顾,难免寂寞些,见了您就想多说两句话,这没什么。”
佟裳被她一说,也有些释怀了,人躺在那里,渐渐困意来袭,便瞌上眸睡了。
轿子出了顺贞门改换马车,夏嬷嬷跟另一个老妈子扶着易老夫人上车,感觉到身子微沉,顿了顿道:“怎么了?老夫人?”
易老夫人抿了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道:“但愿她以后别恨我,我也实在是不忍心。”
“可这事……大人能同意吗?”
易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痛苦道:“我跟他共事这么些年,从没求过他任何事,想来我张口求他,他也不会不答应。”
她说了会话,便咳了起来,夏嬷嬷道:“你别想这些了,身子要紧,快,扶老夫上车。”
她指使着老妈子将她扶上马车,从壶里倒了杯温水给她喝了几口,老夫人长舒
了口气,方才缓过来,“刚才我看着佟裳,我真想告诉她,可是我不忍心,感情的事,这世上没哪个女人是豁达的。”
“可她总有知道的一天。”
“唉,这辈子我欠她的,只有来世再还了。”
随着皇上大婚的临近,宫里各处都开始忙了起来,坤宁宫粉刷一新,长街上也挂起了大红的宫灯,看着那斩新的处所,隐约也能感受到这份喜气。
平儿扶着佟裳站在院子里,顺着她的视线,看着面前的坤宁宫道:“嬷嬷看什么呢?您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这坤宁宫有什么好看的?”
佟裳笑着道:“你不懂,这可不是一处普通的宫殿,这是坤宁宫,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向往的地方,以后,这里就有新主人了。”
平儿道:“我看有人就不羡慕,要不然不是早住进来了吗?”
佟裳牙齿一咬,转身过来拧她,“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越发刁钻起来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平儿一面躲一面道:“嬷嬷不让说奴婢不说就是了嘛。”
两人打闹一会,见时候不早,便打算回去了。
出了门,佟裳对那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