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三遍。
佟裳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放下手里的帐本,对侍候在一旁的张婆婆跟平儿道:“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吩咐外头上夜的去把大门关了。”
“是。”
平儿掖了手出去一会,很快就匆匆跑了回来,“嬷嬷,王爷回来了。”
易恒穿着便服从外头进来,见她坐在鸾榻上,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佟裳道:“本来是要睡的,大人打哪来?”
她下榻过来替他更衣,吩咐平儿下去打些热水进来。
易恒去了外袍到净房洗漱了过来坐下,“杜元同的余党还
在城里,我的人跟他们周旋了三天才把人捉住,还折了我一个东厂千户。”
佟裳将毛巾递给他,“这样说来,杜元同练兵倒是有两下子。”
易恒呵呵一笑,脸上难得露出些许欣赏,“只可惜行事莽撞了些,不过年轻人嘛,热血过头,多少都有些冲动。”
佟裳道:“王爷去宗人府见过他了?”
易恒放下毛巾,端着茶喝了一口道:“还没有,皇上跟太后怎么样了?”
佟裳道:“皇上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不过要完全恢复,还得养上些时日,太后娘娘因为周诚的事一
蹶不振,这次急火攻心,病情又严重了些。”
易恒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的身子是个问题,你好好照顾着吧,若她还能撑上一年半载的,咱们也能清松一些,就怕有个闪失,各处都来不及张罗。”
皇太后在一日,前朝后宫也都有个主心骨,一旦太后娘娘去了,只留下小皇帝跟一个外姓摄政王,很多事情要办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要顾忌言官的评论,也要顾忌民间的流言蜚语,着实艰难。
佟裳道:“温太医处事中庸,问三句,有两句是或许、大概,再多问两句,
就是微臣该死,周太医如今不到慈宁宫来,太后娘娘一直在用的那些药也停了一阵子了,娘娘如今病重,或许跟这个有关系,只可惜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就是想请周太医过来也不能啊。”
易恒道:“或许可以想个折中的法子。”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再这样拖下去,太后娘娘的身子只怕要拖垮了,这些我自会处理的,王爷不必替我操心。”佟裳看了他一眼,有心要问一问孟怀安的事,又怕他多心,反而害了孟怀安,抬头看了眼座钟,见时候不早,便扶着他一块
进去睡下了。
翌日清晨,端淑太后为首的几位主子一块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病容犹在,坐在暖阁里同大家支应着,佟裳在一旁服侍着。
端淑太后道:“本来前两天就要来,又怕扰了你休息。”
皇太后道:“一点小恙,劳老祖宗挂怀。”
嘉太妃道:“原先娘娘的身子不是见好吗?怎么病了两场就越来越严重了呢?”
佟裳道:“娘娘的身子本来就是好一阵坏一阵,太医说是过了一个夏天寒气入体,等入了冬生了碳盆再慢慢调养一阵,兴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