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看着苏家的马车呼啸而过,帘子慢慢放下来。
夏嬷嬷回过头,抬头看一眼易老夫人的脸色道:“芸娘被送走了,依奴婢说这个结局也未偿不是好的,王爷眼里不容人,佟裳那里又得守着,把她送走了以后大家都清静些。”
易老夫人叹气道:“他今天特地到苏家走了那么一趟,苏家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芸娘既不能杀,就只能送走了,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从家就没了娘。”
夏嬷嬷道:“孩子留在府里是条人命,他们也不会虐待他,人各有命,
老夫人已经仁之义尽了。”
易老夫人不作声,拿帕子掩口,轻咳了两声。
夏嬷嬷将她腿上的薄毯盖得严实了一些,将手炉放到底里焐着,“雪下大了,咱们快回吧。”
马车缓缓启程而去。
是夜,佟裳回到宫中,看见易恒已经回来了,不免有些意外,“大人今儿不是喝喜酒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易恒穿一件藏蓝色的长袍躺在鸾榻上,闻言不过抬了抬头,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佟裳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大人怎么了?”
佟裳伸手要探他的额,被他一把捉住了手,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回来躺会。”
佟裳道:“大人为了平阳郡主的案子这阵子吃了不少苦,等明儿宣了旨就能歇歇了,往后,我就得叫您一声睿亲王了。”
佟裳打趣半天,见他仍旧恹恹的,不由正色道:“怎么?在苏家吃喜酒不开心?芸娘的孩子你见了吗?长得像谁?”
易恒想起那孩子的嘴巴耳朵,心里又添一重烦闷,他坐起身道:“孩子刚满月,还看不出什么,不过芸娘好像病得不轻。”
佟裳皱眉道:“仍是不好吗?”
易恒道:“今天满月酒,苏夫人根本没让她在前头
露面,对外说她月子里落了病根,还没治好,不过我瞧着不像是月子病这么简单,当着人就有点疯疯颠颠,嘴里只管说些胡话。”
佟裳唏嘘道:“上回我见她还是好好的,如果当真是这样,真有些可惜了,老夫人知道吗?”
易恒道:“不知道,我没回府,从苏家回来就进宫了,批了半天折子,头疼得厉害。”
佟裳扶他在自己腿上躺下,轻轻替他揉着太阳道:“今天外头冷,大人来回跑着,想是吹了冷风才会头疼,我叫他们给大人熬一碗安神的汤药,我再替大人揉一揉,一会吃过晚饭就早
些休息吧,明儿还有要事呢。”
“恩。”易恒昏昏沉沉应了一句,闭上眸,脑子里全是那个孩子的影子。
佟裳替他揉了半天,易恒头疼的症状轻了不少,少倾晚饭上来,易恒吃了饭便进去躺下了,佟裳看他睡熟了,从里头退出来,悄声叫来顾练道:“大人今儿到苏家去路上可还顺利?”
顾练陪笑道:“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大概是中书房的折子太多,大人才头疼吧,大人最近常烦心,您不必担心,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佟裳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回到暖阁见时间不早,洗漱了就此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