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的笑容一僵，自己这话明显是敷衍的回答，也是给双方找了一个台阶下，让两人有机会结束话题，退到一个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安全的距离上。依魏纶展久经商场的经验，自然是可以听出林凡晖的弦外之音，但是没想到的是魏纶展却如此直接的将话挑明，原本附着在两人之间的假象顿时完全被撕裂，所有都被暴露在明面之上。
林凡晖很快地收掩自己的情绪，面上的笑容却无法再维持，一脸沉寂地看着魏纶展，眼神悠悠的地轻语，“魏总真是会开玩笑。”
魏纶展低声叹了一口气，很沉的声音，沉得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坠到自己的心底，然后化在心间，融为一体。
魏纶展没有接林凡晖的话，只是微微俯身，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拭过林凡晖的眼角，似乎是想要拭去那在林凡晖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林凡晖的身体刹那间僵住，身体僵直在那里。
魏纶展像是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变化，收回手指，轻轻叹道：“我去给你放水，帮你洗个澡吧。”
林凡晖眨了眨眼睛，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就似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唇角不带任何笑意地微勾，“我想我还是可以自己洗澡的，就不劳魏总费心了。”
魏纶展浑然不在意林凡晖的话，直接走到浴室里，开始放水，透过哗哗的水声，魏纶展的声音隐约传来，“你确定你可以，凭借你受伤的左手？”
林凡晖抿紧了唇，他无法反驳魏纶展的话。
魏纶展的话语还在继续，“当然，你也可以叫其他人来帮忙，但是现在他们都睡了，贸然叫醒他们不好吧？”
魏纶展一步步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带有潮润的湿气，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已经解开了，也将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的地方。
魏纶展再次俯身，弯腰抱起林凡晖，“走吧。”
这次林凡晖没有再辩驳，安静地任由魏纶展抱起，不仅是因为魏纶展的话语他反驳不了，而且已经出了一身汗，想要清洗掉，更是因为他现在有点害怕一个人的独处，这也是刚才林凡晖一直在魏纶展吃面的时候没有离开的原因，他畏惧自己一个人处在空旷的房间里，黑暗无声孤独，正如那一夜的晚上，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者其实连他都不曾剩下？
林凡晖无意识地攥紧魏纶展的衣服，只是这一夜而已，只是借用一点点温柔，一点点温暖也是可以的吧？
林凡晖没有看到的是魏纶展垂眸看向他时，眼底所蕴育的心疼和怜惜。
水汽慢慢地将整个浴室沁满，林凡晖正坐在浴缸的边沿，双脚自然垂放在浸满热水的浴缸中，热水的温度慢慢透过他的皮肤，温暖他的血管，将之前已经被冻得发红的脚温柔地包裹住，一点点地滋润，使其已经入骨的冰冷寒气渐渐褪去。
魏纶展站在林凡晖的身后，用一个湿毛巾慢慢地擦拭着林凡晖的背部，眼神中晦暗不明。
此时林凡晖正垂着头，任由魏纶展轻轻地擦拭，一动不动，乖巧地像是一个洋娃娃，却僵硬地挺直着自己的背脊，就像在用着自己仅余的一份力量撑起自己的最后，让魏纶展看得心里一疼，眼神像是被浴室中的水汽侵染了一样，只余下丝丝温柔，呐~林凡晖，你的心里到底负担着什么，为什么你会让我这么失常，为什么你会让我这么心疼，为什么……
魏纶展手指微微颤抖，划过面前人的脊梁，感觉到指尖的坚硬，但却柔软了自己的心，魏纶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花费极大的精力才抑制住自己不去抱住面前的人，告诉他，他其实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歇歇。
伸手拿过一旁的浴巾，将其打开，包裹住面前的人，轻柔地将他身上的水滴一一擦干，然后将睡衣递给林凡晖，“接下来的你自己也可以做，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再耽搁了。”
说完也不继续呆在着，还未等林凡晖回话，就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间，近乎逃窜。也就没有注意到林凡晖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的复杂眼神。
魏纶展倚在关上的门外，激烈地喘息，无力地跌坐在地，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他终于知道答案了，所有困惑着自己问题的答案。
他陷下去了，陷入一个叫□情的洪流中，陷在一个叫林凡晖的人的身上。
他……喜欢……林凡晖。
林凡晖脸色不明的看着手中的衣物，将披在自己身上的浴巾扯下，丢到地上，慢条斯理地穿上睡衣，一个个地将扣子扣上。
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人，嗤笑一声。
“魏纶展……没想到……你会……”
伸出指尖，企图触碰到镜中人的眼，但是指尖只触及到一片冰凉。
怅然地收回手，叹息一声，却不知是为谁而叹。
魏纶展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嘴角轻翘，与刚才在同一个地方失神的那个对比，像是两个人一样。
缓缓地转身，看向门，似乎透过这扇门可以看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