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大太太正和姚妈妈说话,“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姚妈妈道,“都准备好了。”
大太太点点头,“第一次带她们出府,虽说只是庶出,到底也是侯府的脸面,你一会儿送去的时候再提点两句,莫要一时得意忘形丢了老爷的脸子。”
姚妈妈忙出声应了下来,大太太这才满意的笑笑,拿起桌上的茶水吃了一口。
外头锦好进来报,“五娘子和三娘子来了。”
大太太一挑眉,转过头去看姚妈妈,“最近五娘子和三娘子来往的倒是比以前多了。”
姚妈妈笑笑,“三娘子人单纯性子好,知道感恩,这才日日去五娘子屋子里,五娘子写字她磨墨,五娘子绣花她便跟着学,很是要好。”
大太太目光闪烁,又问起,“最近五儿可有去看大娘子?”
姚妈妈眼皮一跳,只觉得大太太话里有话,便暗地里揣测了一番,才回道,“五娘子前两天去过,这两日倒是没去,奴婢听丫头说,五娘子是在做给太太的花边儒袄,是上次大娘子托五娘子绣的那件。”
大太太这才脸色缓和下来,“一会儿你再去大娘子的院子看看,这阵子大娘子打罚了不少下人,你查查,若是真犯了错的便卖出府去,若是被冤枉了,你便多给一个月的例银,让她们守紧了口,不要乱说话。”
自从大娘子病了这一场,大太太又恢复了对大娘子的疼爱,日日去探望不说,还事事过问,什么事都替大娘子想了个全,便连这种过错都想尽了办法替大娘子遮掩。
只是姚妈妈想起大娘子的样子,便不由的想叹气,对着大太太乖巧听话,可背地里却是做出这样恶毒的事,还不知以后会怎么样,都说三岁看大,大娘子从小就性子倔,如今却是突然懂事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在里面,只望大娘子能真的知道大太太的好才好。
五娘同三娘进到屋子里来,大太太还同往日一样热络,吩咐丫头们上了五娘最喜爱的花茶和糕点,才同五娘说话,“五儿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五娘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也没有什么,只同三姐姐一起看书写字,偶尔和其他姐妹们下棋。”
没有说替大娘子做绣活的事,大太太满意的点头,“你们姐妹能要好,这我便放心了,只是你大姐病着闷在屋里难免寂寞了些,有空的话你便同其他姐妹去看看,你们同是姐妹,要处在一处才好。”
五娘面上笑着应了,心下却是一惊,大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不满自个儿同三娘走的太近?还是埋怨大娘子病了,自己没有日日前去探望?还是说,大太太又改变了主意,打算让大娘子替她看着这些子庶女。
五娘心下胡思乱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拿稳了茶杯,小口小口的饮着。
大太太又道,“过两日我要出门,你大姐那里你要多照看着些,近来你大姐胃口不甚好,你嘱咐厨房做些清淡易下口的吃食,你再从旁劝劝,毕竟你和她是亲姐妹,要多多亲近。”
到底是亲生的,即便是性子如此的乖俐,还是要放在心尖上的疼。
大太太又说了几句,五娘皆一一应下。
一会儿的功夫二娘子和四娘子过来请安,大太太坐了半下午,觉得有些乏了,便让众人散了回去。
五娘走到外间,还没出门口,便看见六娘子走过来,身后跟了一个面生的丫头,模样倒是俊秀,只是下巴微扬,人看着没有丁点的乖顺,倒是有股子傲气。
五娘又盯着那丫头瞧了两眼,才收回目光,落在了六娘身上。
六娘眼睛还是红肿着,却难得的穿了件素净的衣裳,米白的罗裙,桃粉锻面杏红宽边碎花褙子,双丫髻上也只带了点翠珠串,大大的眼睛怯生生一望,真是惹人怜爱。
六娘上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乖巧的叫了一声,“五姐姐。”
五娘微微一笑,说不出的亲切温和,“六妹妹这是打哪里来,这样焦急,绣鞋上都沾了灰尘。”说着又看了看六娘身后丫头手里提的食盒,“六妹妹真是长大了,也这样懂事替母亲着想了。”
六娘目光一缩,露出几分心虚来,又缩了缩脚将那脏了的绣鞋躲进罗裙里,才笑着说话,“出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想起母亲喜欢的桂花杏仁糕,便先去了趟大厨房,又怕会迟了给母亲请安,这才走的快了些,倒让姐姐笑话了。”
五娘目光微闪,也不说破,只笑着侧了侧身子,“母亲就在里面,六妹妹快进去吧。”
六娘自是不敢让五娘让路,忙也站在一边,直送走了五娘,才进到暖阁。
大太太见到六娘来,也不着急让丫头上茶,先是皱眉看了看六娘,方才说话,“今日怎生来的这样晚,若是再有下次,就不必过来了。”
虽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六娘看着大太太冷淡的样子还是有些紧张,想起大娘子看着自己亲切的样子,才鼓起勇气说话,“女儿来迟,还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