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医喝尽了一盏茶,才道,“夫人不过是郁结在心,加上思虑过重,又天热起了些心火,这才一时起了晕厥之症,倒没有大的问题,不过夫人如今体虚气弱,最是不能多费心思,老夫配的药方也不过是梳解内火,至于这其他的,还要请少夫人多多开解才是。”
五娘听大太太并不是大的问题,面上便一松,又问了御医好些句,才让姚妈妈好生送走。
五娘转进碧纱橱去看大太太,见大太太还未醒,便叮嘱了伺候的丫头几句,同三娘一起,轻手轻脚的进到外间。
姚妈妈已送了御医回来,见五娘脸色淡淡,忍不住眼神一闪,方才福身见礼。
姚妈妈虽是大太太身边的老人,可五娘如今身份不同,又与姚妈妈颇为熟捻,当下便不客气,开口就道,“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将母亲气成这样?”
姚妈妈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外人在场,才道,“是大姑奶奶来信了。”
五娘眼皮一跳,“大姐?”
姚妈妈点点头,道,“听太太的意思,像是大姑奶奶又小产了一次,倒是玉秀这小蹄子乘着大姑奶奶的小月子,弄的有了身子,大姑爷也是个糊涂的,竟只听那小蹄子一面之词,就说大姑奶奶要害那小蹄子肚子里的孩子,大姑奶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与大姑爷大吵了一架不说,还气的病倒在床,大太太这下如何坐的住?说什么都要南下安阳为大姑奶奶撑腰,可太太这身子如何使得?大老爷便好生劝了一番,可太太如何听的进去?前两日便让人收拾好了箱笼,想乘大老爷和世子爷上朝悄悄走掉,却偏生被大奶奶拦住了,大太太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奶奶就是不让道,大太太这才一急就……”
五娘想着大太太躺在床上的那副病模样,忍不住心下冷笑,到底是亲生的,别人的孩子随意打骂,到了自己的孩子,就犯出这样的糊涂事来,五娘虽不想管,可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五娘便沉吟了一番,淡淡道,“大嫂如今在何处?”
姚妈妈眼神闪烁了一番,才道,“大太太命人将大奶奶关进祠堂思过。”
饶是五娘再有城府,也忍不住大惊,“这如何使得?还不快将人请出来?”
姚妈妈一脸为难,“太太说了,大奶奶不尊孝道,一定要她跪足了四个时辰才准起身。”
五娘忍不住冷笑出声,“你就不害怕大嫂跪出个好歹,大哥找你算账?”
姚妈妈哆嗦了下肩膀,到底是没有说出话来,五娘冲三娘使了个眼色,不再提此话题,而是领了姚妈妈进西里间,细细问了大娘子的近况。
说起来大娘子出嫁也着实有了些年头,只是那李子允到底不是良人,才一出京城边界,便收用了大娘子身边的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丫头,大娘子眼见自己身子不适,便咬牙默认了下来,可谁知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自己身边的丫头,依大娘子的脾气,如何忍得,不过才在安阳落了脚,就用各种名义,发卖了几个最得李子允心意的几个通房。
李子允虽然怒急,可念着薛府的权势,到底忍了下来,与大娘子同房了几次,便又有了身孕,只是大娘子才小产不久,虽是小心翼翼,这胎还是没保下来,李子允也就借着这个口,往府里弄了几个姨娘,其中一个更是花街柳巷的姑娘,这下府里才算是热闹起来,只是大娘子性子耿直,被大太太宠的又没学会那些弯弯绕,少不得吃了好些亏,这下是再顾不得颜面,写信向娘家求救,大太太本就惦记女儿,听了这样的事,如何忍得住,竟是不顾大老爷的劝阻,执意南下,这才引发今天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