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多住几天?”
见他风尘仆仆,两鬓间甚至还能见到露水,一看就是连夜不停赶路而来,陈玉楼忍不住问道。
“时局混乱,杨某实在担心不能准时赴约,只好提前出发了。”
鹧鸪哨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在族地前后也就住了一周不到,他就带着师弟师妹早早启程。
就是怕路上再遇到上次在鄱阳湖的那桩子事情。
他这几年奔走于深山密林中寻珠。
和外界几乎不怎么往来。
这回去一趟才知道,外面竟然已经乱成了那个样子。
军阀横行,战火纷飞,到处都是受灾逃难的流民。
另外一个。
往日热闹熟悉的族地,而今只有遍地杂草,荒无人烟。
住的时间越久,就像钝刀子割肉,弄得他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
谁能想象得到,夜半时分,他独自一人在老村里来回走过,就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有时候直到天亮他才从回忆中惊醒。
看着熟悉的一切化作烟尘。
那种痛楚,根本难与人言。
听出他话语里的心酸,陈玉楼也不好多问,只是话音一转。
“我看道兄,神光内敛,浑然一气,想必突破采气指日可待了。”
从见面那一刻起。
他就察觉到了鹧鸪哨身上的变化。
与往日完全不同。
眼下的他。
虽然眼神血丝密布难掩疲惫,但目光通透,再没有以前的颓然迟暮之感。
甚至连两鬓的斑白都好了不少。
“陈兄过誉了。”
“哪有那么快。”
听到这话。
鹧鸪哨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话中透着谦虚,但神色间那一抹阴郁却是明显散去不少。
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不多。
除了族人、鬼咒之外,也只有这修行之事了。
虽然陈玉楼提醒他过犹不及。
但他被鬼咒压着,又受到村子里那一幕触动,更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
这段时间,除了睡觉,连吃饭赶路时都在呼吸吐纳,努力修行。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
离开瓶山那一日,他才堪堪越过小龙门,踏入炼气关。
但这一个月过去。
如今的他,已经采气有成,一身暗伤旧疾也早都痊愈。
就连往日压制不住,隐隐爆发的鬼咒,也很久没有了动静。
当然,在此期间,他也不忘指点花灵和老洋人。
师妹天赋惊人。
已经快要摸到门槛。
老洋人虽然稍微差一些,但也在肉眼可见的精进。
“对了,陈兄,正好有件事请教。”
说到修行,鹧鸪哨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神色间透着认真。
“道兄直说即可。”
陈玉楼洒脱一笑,示意他尽管直言。
“这修行之道,杨某自觉山高路远,难见终途,于是遍翻搬山门先辈留下的古籍,倒是有所发现。”
“按照前人所说,采气之后养气,养气之后炼气,之后便是筑基。”
“但这养气却始终摸不到门路,陈兄能否为我解惑。”
见状,鹧鸪哨也不矫情,将这段时间修行中遇到的问题一口气全都抛了出来。
只是。
听完这番话的陈玉楼,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采气、养气、炼气,然后就能筑基?
青木功中记载。
明明是炼气关五重,采气、壮血、内炼、神识以及五气朝元,之后方能叩关越过大龙门。
和鹧鸪哨所说,相差未免太大。
“道兄,能否一观搬山门先辈留下的古书?”
这会陈玉楼也顾不上避讳,直接问道。
“……当然。”
见他一脸惊奇,鹧鸪哨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对,下意识脱下身后竹篓打开,从底下翻出一本用油纸包裹的书册来。
小心拆开,之后才郑重的递给陈玉楼。
原本见他们在前边说话。
几个人也不敢打扰。
花灵和红姑娘又许久未见,挽着手说些女孩子间的话。
至于老洋人,则是跟在后方,一路好奇的打量着陈家庄。
杭城自古繁华之所。
但在他看来,就算杭城那边似乎也远不如此地富庶。
尤其是来往的那些人,无论庄户还是陈家伙计,一个个都是精神奕奕,朝气蓬勃。
哪像其他地方,一个个面有菜色,毫无神气。
他还在暗自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