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打算等师兄他们回来再说。
但那道形如眼球的印记,却像是一根扎在了肉中的尖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想到这,花灵轻轻擦去眼角垂落的泪水。
眼神里的不安,一下被坚定替代。
拉过亵衣遮住雪白的后颈,随后换上一件羊绒长袍。
入夜后的西域有多冷。
这段时间她算是深有体会。
不多时,她才提了一盏灯火,背上镜伞,往门外走去。
经过红姑娘门外时,花灵原本还打算叫上她一起,也好有个人作伴,但见她正在闭关修行,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敲门的手指。
独自一人下楼。
此刻夜色已深,城内寂静一片,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偶尔有几盏灯火,也是还未打烊的酒馆。
等过了城门,往天山方向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手里的灯火孱弱,摇晃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呼啸的寒风吹灭,但花灵神色间却没有半点退缩害怕。
身为扎格拉玛族人。
她比谁都要清楚鬼咒的可怕。
绝对不能耽误。
只是,天山是典型的冰川与戈壁地貌,就算是白天上山都难如登天,何况是光线如此差的夜半时分。
一路上。
花灵都记不清自己跌倒了多少次。
然而,这都不是最难的,不知名的鸟叫虫鸣,极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还有犹如女鬼哭诉的寒风号声。
这些年,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夜路。
但孤身一人,却是第一次。
以往跟在两位师兄身后,有老洋人师兄探路,大师兄则是时时将她护在身边。
纵然再过凶险,她也从来没有过恐惧。
今夜的感受截然不同。
花灵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爬上一道冰梁,但脚下一个不慎,整个人竟是凌空摔了下去。
底下是十多米的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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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无数乱石堆积。
一旦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她反应极快,一把取出钻天索朝高处抛了出去,锋利的钩索打入冰层下的石壁缝隙中,借此才勉强放缓下坠之势。
同时,花灵又掀开棉袍,取出一把短刀。
重重扎破身外冰瀑凝结的石壁。
短刀在冰层上划出长长一道,总算停下坠势。
悬在半空,花灵低头看了眼身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刚才但凡反应慢了一步,自己最少都要落个受伤的下场。
但她人相安无事。
那盏灯就没那么好运了。
因为急于去拿钻天索,灯盏从手中滑落。
此刻玻璃风罩,已经摔得粉碎。
灯油泼洒一地,灯火也彻底熄灭。
看到这一幕,花灵心头不禁闪过几分不安和懊恼,没有灯火,在这种地方几乎寸步难行,加上之前急于出门,并未随身带备用的火源。
“唳——”
就在她犹豫着是继续登山,还是返回城内取火时。
头顶夜空上,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啼鸣。
随即一道流火破开夜幕,从云雾间俯冲而至。
“罗浮?”
“你怎么来了?”
看着展翅停在身外那道影子。
花灵展颜,清澈的眸子更是一下亮起,不安换成了惊喜。
“陈大哥和师兄他们也来了吗?”
“哦,差点忘了,你好像不会说话。”
说着说着,花灵一拍额头,“我先上去,你带我去找陈大哥他们好不好?”
抓着钻天索,她动作极为灵敏,转眼便到了崖顶上。
罗浮则是先行一步在前边等着。
将她一路带到了蒲类海边。
几乎是花灵出现的一刹那,湖边青石上,盘膝而坐的陈玉楼便从入定中醒来。
看着一身泥泞,被冰雪打湿长发,突然出现在此处的花灵。
陈玉楼眉头不禁一皱。
心里泛起的第一念头就是城中出事了。
“陈大哥,师兄他们在哪?”
但不等他开口,花灵便急切的开口问道。
“就在帐篷里,不过……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
闻言。
花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滚烫,但事情紧急,她也不敢隐瞒。
当即简单将出现在身后的眼球纹饰说了下。
“鬼咒印记?”
陈玉楼心头一沉。
完全没想到花灵独自一人连夜赶来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