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一路打听的情形看,盘蛇坡那边地势凶险,夜里反而容易出事,我们也奔波了数日,你看呢?”
“那……就听陈掌柜的。”
杨方还在怔怔失神。
听到问话,下意识回了一句。
到了这一步,师傅还活着的可能性,其实已经微乎其微了。
龙岭下的大墓怕是凶煞过人。
才会让他谋划数年才会动手,甚至不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算命又是修庙,好去遮掩自己的行动。
原因无非。
底下大藏盗取难度极高,又极为费事。
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事。
所以从修庙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拉长线的准备。
但这么多年都不见踪影。
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只不过……
他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
“那就休息一夜,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出发。”
见他同意。
陈玉楼点点头。
一行人牵马走过长街,片刻后,总算找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吩咐伙计将马牵去好好喂食后,几人也各自回到房间。
他们修为深厚,再熬个几夜都不是问题。
但……
马已经跑不动了。
他都能察觉到白龙眼底流露出的疲惫。
从汉中古城出发,连着足足五六天,几乎不眠不休,就是耐力再好,天生异种,也扛不住这种长途奔袭。
与其人困马乏,匆匆下斗。
不如养足精神再说。
毕竟,杨方他们不知晓龙岭迷窟的可怕,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幽灵冢、悬魂梯、人面黑腄蚃。
即便不比昆仑神宫凶险,但放在鬼吹灯中十五座古墓中,也算得上是前列。
尤其是那悬魂梯,不懂五行遁甲的人,进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至于人面蜘蛛,更是凶煞莫测。
金算盘就是如此。
走过了幽灵冢,破解了悬魂梯,最终却死在了那些凶物身上。
若是他们师兄弟三人联手。
有了尘和铁磨头掠阵,自然能得生路。
只可惜,张三爷的遗言,他们都忽略掉了。
返回房间。
陈玉楼并未急着下榻休息。
而是先冲了个热水澡。
这些天赶路,身上味道实在有些难闻,等换好衣衫,推开一扇窗户,随手拎着一壶酒,慢悠悠的饮着。
目光越过夜色下的古城。
思绪则是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尽数过了一遍。
登山访仙、大雪坪切磋、拔仙台上玄德洞天……
一桩桩一幕幕,就如电影镜头,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如今回头再想,饶是他,都觉得自己当日在终南山脚下的念头,绝对称得上是灵光一现。
要是急于赶路。
错过的可不仅仅是山上雪景。
而是天大的机缘啊。
心神一动。
刹那间,身前便多出了几样物事,赫然是两只蒲团,以及一只青铜香炉。
陈玉楼凭空一抓。
一只蒲团便落在了身下。
他人盘膝而坐。
另外一只重新收入气海深处的洞天内。
至于那座香炉,则是被他放在身外,即便过去这么久,炉内似乎隐隐还有青烟袅袅,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只是闻上一口。
都让他有种静心凝神之感。
再配合悟道蒲团,对修行的裨益,简直堪比一座洞天福地。
也就是文始真人那等陆地仙人,方才能够做到。
楼观派传承不灭。
他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寻寻看。
就如鳌山顶上入纯阳宫,其实也是为了感怀匡庐山上吕祖遗泽。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宫中能够遇到一位金丹剑修,一场论剑,让他对于剑的领悟,更是突飞猛进!
随着夜色渐深。
窗外古城,也慢慢归于沉寂。
市井间关门闭户。
也只有做生意的店铺外,还挂着零星的几盏灯。
陈玉楼收起心思,随手将酒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都不必沉心静气,合上眼的功夫里,人便已经入定。
隔壁。
长廊尽头。
鹧鸪哨也没顾得上休息。
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着一盏烛火,正伏案而坐,逐字逐句研究着太玄经。
读到兴头处。
还不忘提笔将其中真经一字一句抄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