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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梁已经坠落。
不见了影子。
那龙王庙也渐渐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个丑陋狰狞,大到可怕的头骨。
坍塌风化的断墙下,甚至还能见到一颗颗如同锯齿的利牙,每一颗差不多都有甲兽大小,看上去骇人无比。
“那……就是铁头龙王?”
“他娘的,仅仅一个头骨就能修庙建寺,这鱼该有多大?”
“昨夜那掌柜的说有多大多大,我还不信,这下算是明白了,啧,真没夸张啊。”
“不会是鼋鼍一类的大妖吧?”
隔着近百米,一行人坐在马背上眺望,只觉得头皮发麻。
耳中听到,和亲眼所见。
远不是一种感觉。
龙王庙位于半山腰,身后是大片的绝壁,到处都是风刃和山洪留下的痕迹,远远看着,仿佛山崖上长出了一张血盆锯齿的大口。
“都说黄河诡异无数。”
“如今我算是信了。”
陈玉楼松开缰绳,纵身一跃跳下马背,低声喃喃着。
自越过秦岭,从潼关入黄河,这一路上,他们不知听过多少传闻。
阡陌坊市、市井江湖,流言无数。
什么妖鬼神魔,蛟龙水兽,一个个说的绘声绘色,煞有介事,好似都亲眼见到过一样。
说实话,之前吃饭休息听到这些,他们最多也就是会心一笑。
毕竟,市井小民只是听闻,他们却是实实在在见过、斩过。
黄河纵然神秘。
但大妖又不是路边杂草,哪能随意见到?
“这鱼都快赶上鲸了,实在少见,走,看看去。”
任由几匹马在山沟里觅食休息。
陈玉楼一挥手,带着几人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往上走去。
也不怪龙王庙越发落寞荒凉。
这路一般人都走不上来。
尤其前段时间刚下过一场大雪,沙土被雪水浸透,踩上去就像是一层泥泞,根本站不稳,稍不小心就会往下滑落。
而本身信神拜佛的,就以上了年纪的人居多。
这鬼地方,来一趟都得废掉半条命。
也不知道当初金算盘到底是怎么忽悠古蓝县的人,才会让他们同意,将龙王庙修在这破山沟子里。
毕竟,愚夫愚妇好骗,但稍微懂得些风水五行,估计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听昨天那掌柜的意思。
据说当时应者如山,不少乡绅财主更是纷纷捐款相助。
这也真是见了鬼。
只能说,金算盘和他是一路人,靠着一张嘴就能行走天下,让人死心塌地的那种。
足足分钟。
一行人才终于抵达庙门外。
外围白墙斑驳的厉害,但隐隐还是能够看到风调雨顺四个字,这倒是与修庙的初衷一致。
除此外。
大门右侧还矗立着一块石碑。
刻着‘光绪三十三年,为修龙王庙集善款’的字样。
随后从右往左,一个个的人名依次排列。
“嗯,虚珠先生?”
老洋人蹲在石碑前好奇的看着,忽然间,他眉头一挑,从中找到个颇为拗口,略显古怪的名字。
其他人都是有名有姓。
唯独他以名号替代。
“是我师傅……”
听到这个字号,杨方瞬间明白过来。
虚珠是珠算中一个古术语,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自小跟随金算盘长大,却是再清楚不过。
金算盘出身商贾世家。
一架纯金打制的算盘从不离身。
如今分明就是以虚珠二字替代名号。
毕竟做的是倒斗这等见不得光的营生,自然不会用本名。
就如搬山道人。
行走江湖从不以真名示人。
闻言,陈玉楼心头也是微微一动。
粗略扫了眼碑文,与传闻相差无几,无非就是有大鱼冲入岸上死去,以为河龙王,修庙破煞,祈求风调雨顺。
吐了口气。
陈玉楼目光转而看向身前的庙门。
同样粗糙不堪。
就是用几株树破开简单扎在一起,然后外面刷上一层清漆。
寒风呼啸。
吹得木门不时嘎吱作响。
至于门头上,则是刻着‘龙王庙’三个字。
看上去雕龙画凤,但匠气太重。
应该就是随便找了个读书人写下。
对此几人并无太多兴致,反而越过石碑,围在斑驳破碎的残垣断壁处,啧啧称奇的打量着裸露在外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