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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顷说道:“今日把大家叫过来,只想说两件事。第一件,王过世的消息要严密封锁,别让前线的众将知道,以免乱了军心。另一件,便是请各位化妆成普通城民,去王城之外,扮演安居乐业的百姓,当然卫的所有将士兵卒也包括在内,人数越多越好。”他扫了一眼群臣,“我要说的便是这些,如果没什么异议,众位可以离开了,卫军长留一下。”
话音落下,竟是许久未有人踏出一步。
“怎么,有问题?”
没有人说话。
文顷看着低首垂耳的众人,心中已明白大概,“我知道众位心里对我不服,奈何王死前将整个白豹族的命运托付给我,我怎么样也不能袖手旁观。”文顷扬了扬手腕。
“我若是爱慕权势冷性冷情的人,便不会站在这里与众位解释。我只想告诉大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豹城考虑,为了这场战争考虑。当然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为了保命想临阵脱逃,我也不会阻止。我一个外人,本来就没什么理由约束大家的行为,你们要走要留,我都不会有半点微词。只要你们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对得起过世的王对得起在前线奋战的将士,我会很高兴地代替王成全你们。”
似乎还是没人敢说话,不过眼神之间已经开始有些犹疑。
这个时候,不知谁打了个哈欠,用颇为沙哑的嗓音道:“老人家我,是早就想去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啊。”
司书哈欠连连的声音虽然慵懒,却透着深意和他的立场。作为元老重臣,他的话怎么说也是有些分量的。
如此一来,其他人自是不敢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了,纷纷表明立场,以示愿意配合。
这样的结果多多少少也在意料之外,文顷并没有对这帮孱弱文痞抱有太高的期望,若有半数的人通过,已算是较好的结果。如今不仅达到了半数,甚至全票通过,文顷自是宽慰和惊喜。他没想到司书在白豹族的言行这般有分量,更没想到的是他会站在自己这边,文顷无疑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之后,卫军长留了下来,其他人纷纷散去。
文臣们虽口中答应,心中仍有些不甘,等级观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于他们而言,这副身体生来就该是被侍奉被伺候的,如今却要穿着粗糙的衣衫到下等民众的生活区去,他们怎么可能立刻就接受。即便只是扮演,也让他们觉得备受折辱。
“司书大人,为什么您要站在一个外族兽类一边,看他颐指气使的样子,以为自己戴上了族章就是王的代言人了,实在太过放肆。”一位文臣赤红着颇为憋屈的脸说道。
“是啊是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人也凑过来。
司书掀起皱巴巴的眼皮瞅了他们一眼,然后盯着方才率先发牢骚的人说道:“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倒是放起马后炮了。”
“那……那不是因为他有族章吗,我们哪敢忤逆?”
司书的鼻子喷出一股浊气,“那你倒是说说,现在在王城之中,除了他,谁戴上那枚族章比较合适?”
“这……这得容我好好想想。哎,您不就可以吗?”
众人皆附和。
司书摸摸自己的胡须,对这等说辞没有一丝欣喜,“怎么你们这群人,把种族的命运寄托在我这个老骨头身上,当真让我失望之至啊。”他长叹一口气,甩着袖子往前走。
后头一大帮人跟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着他们的想法,但说来说去,无外乎一句话:不想让外族插手本族之事,司书资历最老,最有资格担当起王的代理人。
老头子忽然顿住脚步,回身便朝离得最近的人扇了一巴掌。他虽一把老骨头了,教训人的力气可一点不小。
走在前面的人,脸一下子撇到一边,颇为吃惊地盯着某处,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场其他人也顿时愣住,方才想要说出口的话现在都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们震惊地望着司书那仿佛要硬成石块的严肃脸庞,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你们这群不识相的,偏要我说出大实话吗?”儒雅的司书大人开始喷唾沫星子。
他指指其中一人,“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
那人左右看看,一副不敢确定的样子。当确定是自己无误后,终于小迈着步子走上前去,“司书大人,您说。”
老人在那年轻人耳边咕噜噜一阵,年轻人的脸色霎时由红转白。片刻之后老人离去,只留年轻人独自呆立当场。
众人纷纷向年轻人询问司书大人到底说了什么,那人好久才转过身,却也学着司书的模样道了句:“附耳过来,我与你们说。”
是夜,王城之中所有文臣和武官包括男女侍者,都自动自发地穿着平民的衣衫,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城,开始到平民区假扮普通人生活。
文顷惊讶于他们的主动配合和做事效率,却不知这里头的奥妙。
小豹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