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缭绕的书房里,玄衣男子正独自对弈,他单手托腮,手执黑子未落,似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下。
“爷,她方才在仪秀宫中重伤了一侍卫,如今正在园子里跪着,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玄衣男子的面前跪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覆命,男人俊逸的脸上隐隐憋着莫名的神色却不敢多言。
玄衣男子闻言,手中黑子啪一声落在白玉棋盘上,鹰眸里幽光沉沉,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喃喃自语,“顾清云么?”
“爷,还探吗?”那男子眼神亮了亮,小心翼翼的问着,小眼神里充满着期待,期待听到那个不字。
玄衣男子从容的落下一个白子,眸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棋盘,丢下两个简单的字,“再探。”
男子小眼神里蓄满了委屈,他这么一个人才怎么能做如此小的破事
!
然,他也不敢违背,这位爷的性子,说多都是泪。
男子抹了一把辛酸泪,闪身离开了书房。
……
仪秀宫。
下午的日头也十分毒辣,晒得顾清云摇摇欲坠。
顾清云已经整整跪了两个时辰,手臂上的伤口血色染红素色布条,脸上从潮红到如今已经是血色全无,发根已经湿透,额头上布满细汗,红唇也早就苍白。
她揉了揉已经没有知觉的膝盖,抬眼看了看猛烈的阳光,几欲晕厥。
这皇后究竟想以这种方式折磨到何时!
顾清云正如是想着,便有一名小宫女悠悠踱步而来,停在她一米之外的位置,尖着嗓子说着,“清云公主,皇后娘娘传召。”
顾清云红唇一掀,嘲讽的笑了笑,撑着身子欲站起身来,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她却硬生生的撑住了,那股子坚毅,比男子有
过之而不及。
“清云公主,请快点!”宫女十分不客气的低喝一声。
顾清云冷笑一声,对这些狗眼看人低之人嗤之以鼻,“皇后娘娘这午休也是忒久,一睡就是两个时辰。”
宫女啧了一声,正欲说话,顾清云翻了翻白眼,率先就走在了前头,她一瘸一拐的,背脊却依然挺直。
顾清云一路走进仪秀宫的寝殿,那寝殿之内以檀木作梁,白玉为砖,珍珠为帘幕,殿内梁柱皆裹着鎏金花纹。
一张沉香木造的阔床悬着薄纱罗帐,罗帐上以银线绣着朵朵不知名的花儿,极致奢华精致。
此刻,皇后正侧靠着床沿,雍容华贵的摆弄着自己窦红的指甲,她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保养得极好,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双丹凤眼里带着凌厉,左眉上一颗痣别有一番韵味。
顾清云在五
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皇后,凤眸一黯,这,就是当今皇后。
不愧是六宫之主,这个女人一看,便知不简单。
“大胆顾清云,皇后娘娘面前,竟不行礼?”刘嬷嬷站在床边,眉眼厉色。
刚才两个时辰都贵了,现在又有什么不能跪的?
顾清云膝盖一弯,跪在了那地毯上,血污立刻弄脏了浅色地毯,她清晰的看到皇后的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见状,顾清云又故意蹭了蹭,将那片污渍弄得更大片,然后很成功的看到皇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清云见过皇后娘娘,多日未见,您老人家身体可还安康?”顾清云神色淡然,故意在那个老字加重了几分语气。
皇后柳眉一竖,丹凤眼底浮起怒气,怒极反笑问道,“顾清云,听说你想嫁给本宫的儿子?”
“有吗?
”顾清云一脸讶异。
“哦?”皇后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如今说这些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吧?你明知皇上一直感念顾家,明知皇上最后定会为你赐婚才敢如此对吧!”
“皇后娘娘权当是我之前抽了风,瞎了眼,当我从未说过那句话可好?”顾清云淡淡笑着,骨气的事情嘛,还是可以求全一下的。
本来,现在的她对那个什么誉王,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要这个根本的问题不存在,她也不必受这些勿须有的罪。
皇后眼眸一黯,“哦?真的吗?”
“我哪里高攀得上誉王是不是?娘娘大可放心。”顾清云从容一笑,悠悠的看着皇后,眼底很是真切。
皇后凝着顾清云半刻,突然妖娆的笑了起来,“几日未见,清云公主倒是换了一副模样了,不过你说的话……本宫一句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