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云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时间,鼻间药香缭绕,浑身痛楚的身子也舒爽不少,身下的床褥十分柔软,让她睡得十分舒适。
这陌生的气味,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
她,倏地睁开眼来。
白色纱幔,梨花木的大床,暗沉的棉被,而床边站着的人也是一身玄衣。
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偏暗沉,透着一股子肃穆,这风格,很符合主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了。
这个站在床前男人的背影,即使不转身,她也认得出是那个该死的男人,这气息,她绝对不会忘。
顾清云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已经是天黑了,这里是哪里?宫里还是宫外?
男人徐徐转身,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悠悠的看向顾清云,言语淡淡,“醒了?”
顾清云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沿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全新的浅色衣衫,身上的伤
口也都涂了药,脸上都有纱布包扎的痕迹。
“你到底是谁?”
言语里充满敌意。
“猜不出?”男人敛眸,薄唇斜勾。
谁说老娘猜不出!其实也并不难猜,只是她未好好寻思罢了。
顾清云怒视,将男人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
容貌英俊,腰间配着玄色龙纹玉佩,这一身装扮就知身份不凡,且定是皇子。
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岁,如今年纪相仿的皇子,除了皇四子早夭,有四个。
皇二子单天齐,皇三子单天溟,皇五子单天誉,皇六子单天均。
这人掌中有茧,定是常年习武,而且武功极高,他性格沉稳冷然,也定不是现在故意装出来的。
皇二子传言喜好男色,好不风流,挺府中人议论过,说喜穿红衣,唔……跟眼前的男人,不是很搭。
皇五子那个扑街嘛她就是认识的。
那皇三子
,她倒是很少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传言,只听说骁勇善战,但极少在京都。
而皇六子,也是深居简出,但是传言是因为先天不足身子不大安康才极少出门的。
其他王子嘛,皇长子三十五了,皇七子不足二十,也没可能。
那么……
眼前这尊王八蛋十有就是……
顾清云心中大概已经猜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那他把她带回来,还这样悉心照料的是因为什么?唔,大将军吗?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顾清云父辈的那些事情了。
或许是顾家曾对他有过什么恩惠?
也或许,这人不怀好意,有其他的目的?
顾清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微微歪头,眸光流光百转,“溟王真是好趣致啊,跟我一个小女子玩都还开心吗?”
单天溟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很是无害的点了点头,一脸真诚,“还不错。”
“
还?不?错?”顾清云一字一字说得是咬牙切齿,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有几分狰狞起来,“我是不是还得感恩戴德能让王爷您开心?”
单天溟似乎真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才徐徐道,“确实荣幸,但感恩倒是不必了。”
“……”顾清云觉得,跟这单天溟多说几句话都得把自己气死,他们不仅不在一个频道上,却这男人的厚颜无耻,简直出神入化,无人能敌!
“总之有劳王爷相救了,我现在能回府吗?”顾清云捂着胸口,尽量压制自己的恼怒,说这话的时候,一口贝齿几乎都要被咬碎,她说着,就要起身。
单天溟大掌按住顾清云肩膀,就轻而易举的将她重新按入了床铺,摇了摇头,“不行。”
门外,突然想起了清脆的铃铛声,铃铛碰撞着木质箱子撞击出来的空灵声音,伴随着轻微的脚
步声,末了,人还未踏进屋,便有一道淳厚温润的声音响起,“我说阿溟,你能对顾姑娘温柔点吗?她还有伤在身。”
话音一落,一名男子带着满身药香进了屋。
顾清云望了过去,第一次真切的知道清风霁月这个词语的意思。
那人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衫,腰间梳着白色腰带,墨发束起以一根竹子为冠,肩上背着药箱,药箱上挂着两个银铃铛,容貌清秀俊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清风般的感觉。
看他的模样,是个医生呗,而且称呼如此亲昵,看来是朋友?
啧,和单天溟完全是两种人。
顾清云思及此,十分嫌弃的看了单天溟一眼,这么奇怪的人,咋还能有朋友呢!
单天溟按着顾清云肩膀的大掌加重了力道,回头看了来人一眼,道,“不能。”
“顾姑娘,我叫苏陌竹,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