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被文德韬一番话说得鸦雀无声。文德韬却不管下面各怀心思的众人,拍了拍白晗的肩膀,带着白晗离开了会议室。
“小白啊,其实我早年就听说过煜城有一个厉害的小徒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文德韬坐进宽大的沙发中,满脸都是慈祥的微笑,语气中也透露出对白晗的认可。
白晗微微一怔,随即谦虚地回应:“文先生过奖了,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她迟疑了下,咬了咬嘴唇,还是问道,“您说……煜城……?”
文德韬摆了摆手,颇有几分感触:“煜城啊,也是个有气节的天朝男子汉!你不知道,当年公司遇到了困难,我差点就要砸锅卖铁了。那时候,我听说了唐煜城,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他。”
白晗认真地听着,她能感觉到文德韬话语中的无奈和坚持。
“我当时已经做好了出卖公司的打算,只要他能保留品牌、保留负责任的态度就行。”文德韬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只希望天朝重工得以保存和发展。”
“我是反击战那年退伍的,我的肚皮上现在还有一个子弹对穿的洞,我们手里头的枪打的都磨掉了膛线,我的老班长就死在了战场上。”说到此处,文德韬的眼眶微微红了,他使劲抹了把脸才道,“那时候我就想啊,要是我们能有更好、更先进的武器,是不是老班长现在已经儿孙满堂了。”
“发展军工的前提是发展重工,战争一结束我没跟着转业到地方,而是申请了退伍,就从头发展重工。机械知识不懂,就去学、去问,好在也坚持下来了。”文德韬唏嘘道,“5年前,我是真的难啊,外国的金融机构想融资入股,我不愿意,他们就挤兑我上下游供应链,我的资金一下子就断了,只能在人指点之下,找到刚做投资的煜城。”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她能想象到当时文德韬所面临的压力和挑战。
“没想到煜城他没有直接接管品牌,而是以私人名义借款给了我,甚至没有要求股份。” 文德韬的话语中带着对唐煜城的深深感激。
尽管心里已经略有猜测,白晗还是惊讶地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这样做?”
文德韬笑了笑:“他说国产重工不能倒,要加紧研发,才能不被打。他的眼界和胸怀,让我敬佩。”
白晗怔愣了,她没想到唐煜城竟有这样一段往事。唐煜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影响着别人,甚至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文德韬看着白晗,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唐煜城的影子:“你知道吗,白晗,你与唐煜城连神情都非常像。”
白晗心中一震,她感慨万分,真是哪里都能有唐煜城的身影。
她似乎在沿着一条唐煜城曾经走过的路,证明自己的道。
白晗独自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窗外的夜色如墨,室内的灯光映照着她沉思的脸庞。
文德韬提及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让她对唐煜城的认识更加深入。
是啊,唐煜城从来都是一个大格局的人,他热爱生命、愿意自我牺牲,自己又何必纠结那些身份啊、信任啊的细节?
白晗从来不是唐煜城的谁,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唐煜城对自己全然坦白呢?
她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兔兔机械的公关收尾工作中。难得遇到如此无条件支持自己公关策略的甲方,白晗有必要尽自己更大的力气去回报这份信任,更何况这背后还有一份家国情怀。
然而,晗的心根本无法真正安定下来工作,哪怕稍微停顿,心中就不断浮现唐煜城的身影。
白晗干脆站起身,倒了杯酒,走到窗前。
很少大楼的遮挡,外面星空璀璨,一眼就望得透彻,白晗轻轻靠在窗边,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与唐煜城曾经共同度过的一切都还恍如昨日,他们似乎并没有分开多久,抬手,白晗甚至还能描绘出唐煜城仿佛踏月而来,冲自己伸出一只手,给自己擦掉脸上泥点的样子。
好像,很久没有联系唐煜城了。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是自己疏离客气地对唐煜城说了“谢谢”?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自己在婚礼现场受辱,却冲着唐煜城发火大吼“宁愿你从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白晗抿了一口酒,今夜,好像特别想念唐煜城,想听见他的声音、见到他的样子,他会不会也跟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白晗,我来了”?
白晗回到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唐煜城的电话。
“嘟……嘟……嘟……”一连串的等待接通提示音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白晗抬手看了下手表,默默换算了下时差,唐煜城那里差不多是凌晨5点半,他应该已经起床晨跑了。
白晗又打了一个电话,仍然等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莫非,唐煜城不想再搭理自己?
她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