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跟着喊,“散开!散开!你们几个堵着门做甚?”抢到南海门口,砰啪几声,南海雅室守门的三条大汉东倒西歪的让开了门口。
苏烈踱进内室,怒问道:“何人生事?南城尉办案,都跪下!双手抱头!”
几名大汉看见苏烈进来,都闪到一边,面对苏烈戒备。
走道里呼隆呼隆涌进来了二三十人,都身着南城尉巡字服。各自守住方位,几个人控制了躺倒的大汉。外面围观群众不怕死,迅速围住了门口继续看热闹。
陆审言可算看见了亲人,突然哭了出来,“苏都尉!苏都尉!快杀了这帮奸徒!”
苏烈转头看去,“陆大人?哎呀,真是陆大人!”
苏烈急忙上前,“有人报官,说四海楼有匪人生事,下官恰好在附近,便过来看看。您如何在此处?如何这般模样?”
陆审言此时又恨不得进来的不是苏烈。
他抱肘于胸,梨花带雨,手指一条大汉,“不知哪里来的奸徒无赖!苏都尉!把他们全部重重治罪!”
苏烈拿起席上衫子递给陆审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奇耻大辱啊!”站起来说道:“陆大人放心!我南尉府绝不善罢甘休!”
转身对着几条大汉喝道:“南城尉办案!让你等跪下!双手抱头!听见没?”
老刘上前,作势拔刀。几条大汉噗通跪下,当先大汉出声:“都尉大人容禀,小人非是无故生事。实是陆大人欠我等钱财不还,因此争执。”
苏烈等陆审言裹上衫子,又给他找了个胡凳坐下。才问陆审言:“陆大人,此人所言……?”
陆审言头发散乱,胡乱捋了一把,悲愤说道:“一派胡言!此等奸猾无赖!苏都尉还问什么,速速捉拿才是!”
大汉不待苏烈说话,急忙说道:“都尉大人,小人不敢胡言,我等俱为人证,还有陆审言亲书欠条为证!请大人明察!”举起一张纸,应该是陆审言刚写的那张。
苏烈一点头,老刘接了纸捧到苏烈身前,苏烈拿着纸细细端详,嘴里啧啧赞叹,偏头对陆审言一笑,“陆大人书法造诣颇深,真是满纸云烟,龙蛇之态啊!”
陆审言心里这个腻歪,这时候说什么书法?哼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苏烈不以为意,转头对大汉说道:“本都尉看这欠条墨迹未干,不会是假的吧?陆大人如何欠你们如此巨款?”
大汉急忙解释:“大人明察!欠条千真万确!乃是陆审言亲笔所写。陆审言与我等蒲博,输了三千两白银,因其是中尉府高官,便许他写下欠条。”
“于何时,何处,与何人用何物蒲博?”苏烈继续追问。
“大人容禀,三月前于陆审言宅内,小人等共有十余人,皆是陆审言下辖之人,我等日常皆有礼物送进陆宅,故此得进。常受陆审言之召骰子为戏。陆审言依仗官势,借此敛财。小人等十博九输,好不容易侥幸赢了一回。这三千两可是小人全部身家呀。请大人为小人伸冤哪。”
苏烈大喝:“你胡说!掷个骰子能输三千两?行了,你别说了!带下去!”
十几名尉兵带着几条大汉到了外间。苏烈关上内室门,对着门立了一会儿,才返身走到陆审言身前坐下,“陆大人,不能让他再说了,此处人多口杂,说多了对大人不利。以大人之意,此事如何处置?”
陆审言悲愤难平,叫了起来:“如何处置?全部锁了下狱!这贱奴满口胡言!诬陷于我!让我赤身裸体,威仪尽失!谋害朝廷官员,其罪当斩!不!不!罪当凌迟!!”
“大人轻声些。”苏烈温言劝慰,递了一盏水过去,“此人所说,眉目俱全,且有欠条在手。且门外诸多路人皆已耳闻,不好阻断民议。若传扬出去,纷言乱语之下,难免众口铄金。必与大人声名有损。中尉府里,还有中正评议之时,怕有不妥。若是快刀斩乱麻,恐下官亦将麻烦缠身。”
陆审言思维能力又重新回来,眉目转动,思索了一下,声音也小了,眼光闪烁,狐疑地审视着苏烈问:“亦是有理,那你意若何?”
“以下官想来,不若大人先行回府,如常视事。下官将这几人先带回收押,置于我南城尉狱中。然后慢慢审问,以拖延时日。一则探其因由,二则究其同党。待一网打尽之后,不论如何,便以谋刺主簿之名行卷。可确保万无一失。捉拿审问,必然时日漫长。既然迁延日久,一旦时过境迁,物议自然平息。如此进可攻,退可守,方为稳妥。”
陆审言琢磨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很是欣慰,“苏都尉,少年老成,果然周全。如此甚好!蒙苏都尉如此尽心竭力,待此事平息,陆某必不相负。”
苏烈笑着起身:“陆大人说笑了,下官既为南城都尉,此乃我管内之事,自当效劳。”
一边说着一边赔笑着从怀里掏出六七张纸,“只是手下一众兵卒,也不能不吃不喝,跟着我白辛苦不是?还烦请大人费个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