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四个车轮平置于台上,轮上面用纸蒙了,左边第一个画了萬字、条字、还有一个麻饼,各占圆盘的三分之一,中有墨线隔开。右边三个车轮同样白纸糊严,但上面墨线分了十份,各空档里写了从一到十十个数。每个轮子正后方都有一个立杆,立杆上一根指针平行于车轮,指向轮子圆心。
刘和上台先四方作揖,礼毕后开口:“奉吾家小郎君意思,特此抽奖一轮,诸君请看。”
在场诸人不明所以,刘和也不解释。看着四条大汉把住车轮,做好准备之后,他高举右手,向下一挥,口喊:“开始!”四条大汉应声用力,转轮如飞。
严格来说,刘和其实得算公务员。正经有编制那种。
他的正式身份是镇南侯府值兵功曹,因着侯爷使持节,这也是七品官职。干的活儿却是侯府丞外事舍人的活儿。
对建康的高门大户来说,刘和并不算生脸。侯府来往的多是建康顶级权贵。迎来送往之事,多由刘和经手。别人府上主仆自然也认得这个侯府外事舍人。
因此,刘和一上台开口,有心人就已知晓苏烈的身份。
车轮飞转,一会儿之后,渐渐停下。各指针依次位于萬字,柒,玖,伍的上方。刘和喊道:“恭喜这位郎君,请诸君打开花笺查看,笺上画这个萬字,有柒玖伍三字的便中奖了!”
全场低头。马上一个络腮胡子就扬手站起来大叫:“我是!我是!我中奖了!”刘和笑呵呵地说:“恭喜郎君,郎君少待,酒即刻便到。”
台下有两名汉子,拎着三坛酒向他走去。刘和也转身走回后台。
一队歌姬出场,刚开始唱,却被台下起哄,:“赶紧下去,瞎耽误工夫。让那小郎君出来。”歌姬只好草草收场。
台下中奖的汉子喜笑颜开,把三坛酒摆在脚下。
叮的一声磬响,苏烈又走上台来,笑呵呵地站在中间。
“恭喜这位郎君!”
“这位郎君,你这手气可真不错!不过千万要小心脚气!可别踢飞了坛子呀!”
苏烈笑着调侃他,“毕竟这是寻仙酒,三坛十二斤。你若不小心,或是旁人有些许无意之处,一脚下去,按同庆阁的价钱,可合一千二百两银子呢。我劝你还是先让同庆阁替你保管为好。待出去时再取,以策万全。”
场内诸人一阵哄笑,又羡慕这人的运气。那汉子倒是从善如流,当即招呼附近侍立的同庆阁伙计。
苏烈突然笑起来:“还有一事,一会儿估摸着还有中奖的郎君。提前说好啊,我可是不怕,睡在青楼也无所谓,好歹我未曾娶妻。”
“若是列位中奖郎君拎着酒回家,说起来路,言道乃是在同庆阁中了奖……”
苏烈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诚恳的说:“诸君未曾娶妻还好,若有金屋娇客,岂不怕河东狮吼,因小失大?若真是如此,听我一言,这奖不中也罢!”
听着苏烈突然扯开,场下来客一起笑骂,连二三楼都传出了些笑声。
经过这十余天铺垫,寻仙酒的名气已经发酵。
大家都明白这是个金矿,但能有实力参与竞价的毕竟是少数。今天在场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是来摸鱼的。
所谓竞价毕竟是个新鲜事。都是商海浮沉之人,即便不能参与其中,看看热闹,将来也有个谈资不是。
苏烈看了他们几息,又转头环视说道:“诸君,此酒之金贵自不必言,同庆阁叫价百两一斤,亦是供不应求。以天下之大,富贵豪奢之人亦不知凡几。”
“我建康富庶繁华,诗酒风流,自不觉此酒价贵。洛阳,长安,益州之地,想必亦是人同此心,莫不欲一饮为快。诸位说是不是?”
观众们纷纷点头称是,赞苏烈说的有理。苏烈趁着底下笑闹的时候,向后招了招手,刘和送上来一把太师椅摆好。
台下议论声更大了,谁见过这种家具?
苏烈也不解释,舒舒服服坐下,又接着说:“设若一人年饮百斤寻仙,即费钱万两。于我建康城中,此等人物自然比比皆是,没有一万怕也有八千。最起码座中诸君皆是此等人物。毕竟一年青楼楚馆,所费远超于此。诸君以为然否?”
底下声音此起彼伏,大概都是“自然,一万两银子算什么?”之类,也有急躁的喊“快点说章程罢!”还有问“你那胡凳颇有意思,哪买的?”之类。
苏烈冲着问椅子的方向,笑说:“这位郎君,没卖的,自己做吧,确实舒服,开个这等家具店铺,肯定能挣些钱。”
又接着说:“以此算之,单是建康便是一亿两的买卖。若推而广之,更是海量银钱。”
“奈何寻仙酒工艺繁杂,制作十分讲究。以我一家之力,打死了也不能行销天下。”
“有郎君说了,你不行,我行啊。你把方子卖给我,我供应天下!”
“可是诸君。某听闻淮南为橘,淮北为枳。鲫鱼必得于玄武,鲥鱼必出自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