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变异的白公鸡却不慌不忙地踱着四方步。等到这只鸡开叫以后,农户把它拿到秤上秤了一下,呵呵,居然有四十多斤。
因为是养鸡的专业户吧,和当时京城里的鸡贩子及屠宰市场也有着紧密的联系。某次,京城里的鸡贩子到斜街来调鸡,一眼就看到了这只鸡。于是,就想花银子将这只鸡单独买下来。
但养它的主人也有心计,瞧着鸡贩子都愿意拿出真金白银单独买这只鸡,心里更加有了计较,说啥也不卖,反而将这只变异的公鸡当宠物养了起来,要看这只鸡的话,都得乖乖滴掏出点银两才行。
很快,这只变异的白公鸡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很多人还专程远道过来,只为一睹为快。
后来,有一位道士受应延吉的邀请来到京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也和应延吉一起到斜街的这户人家去看这只鸡。
但等道士看到这只变异的鸡以后,道士却脸色大变,拖着应延吉就往回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道士放声大哭。
搞得应延吉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士是怎么回事。道士说,&34;此鷔也,非鸡也!所见之处国亡!&34;
在这只鷔现身京师郊外以后。崇祯四年八月,辽东将领孙元化令孔有德率兵救援被困在大凌河城内的祖大寿。
这一场救援,结果却是因为又一只鸡导致大明王朝的覆灭。
据说,孔有德带着部队抵达吴桥以后,因为遇到大雨春雪,部队携带的给养不足,困在了吴桥。当时的山东人又比较排外,加上孔有德的登州辽东兵素来又与山东兵不和。在吴桥的山东人发挥了地头蛇优势,不给孔有德的部队卖吃的。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孔有德的部队困在了吴桥,咋办呢?人是活的啊,为了活命,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于是,在困在吴桥的某一天,有一个士兵实在是忍不住饿,偷偷从营地里溜了出去,到处找吃的,在郊外的一户人家里偷到了一只鸡。估计那个士兵是饿坏了还是饿晕了怎么的,鸡搞到手以后,这个兵士没有溜多远,就把这只鸡弄成叫花鸡给吃了。
也是活该有事,孔有德的部队困在吴桥以后。吴桥的高门大户为了给自己地方的人争脸面,对客在这里的辽东兵可是严防死守。在这个士兵还没把鸡吃完,丢鸡的人家就找来了,而且来的人身份还不低,是当时居在吴桥的山东望族王象春的家仆。
为什么这么说呢。《万历野获编》说,“往时浙弁牛姓者,官副总兵。上揭张永嘉相公,自称走狗爬见。其甥屠谕德耻之,至不与交。然此右列常事耳。”
官拜副总兵,位列从二品的牛姓武官,在见到正五品的内阁文官张永嘉之时,却要自称“走狗”。而且类似的事情在大明王朝武将体系中极为常见,而且还不局限于自称“走狗”,还有着“门下、沐恩、小的、某、万叩头、跪禀”等诸多自降身份的称号。
嘉靖十八年,俞大猷中武会试,升千户,上书监司言海寇事,被监司怒斥,“小校安得上书。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士兵居然敢偷王家的鸡,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于是,一群王象春家的家仆扭着偷鸡的士兵闯进了孔有德的大营,非要孔有德给王家一个说法。
王象春的来头也不小,在北京任过上林苑典簿,在南京历任大理寺评事,兵部、工部员外郎,擢至吏部郎中。而且“雅负性气,刚肠嫉恶,扼腕抵掌,抗论士大夫邪正,党论异同,虽在郎署,咸指目之,以为能人党魁也”,是东林党中骨干的骨干。
瞅着王家人大闹军营,孔有德哪里得罪的起呢。于是,就当着王家人的面,将这个偷鸡的士兵处以“穿箭游营”的处罚,以示赔罪。“穿箭游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让人用军棍给这个偷鸡的士兵打上几十棍以后,又在耳朵上插上箭游街。
试想一下,一个保家卫国的士兵,生活没有保障也就罢了,因为一只鸡受到如此大的惩罚,换谁谁都憋不过心里的那口气。于是,偷鸡的这个兵士在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居然又摸出军营将王家的那个家仆给宰了。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前面也讲了,这个时候武官的地位可远不比洪武大帝的时候,朝廷大事可都是由文官说的算。且先不管王家的这个家仆是不是素来与人有恩怨,然后有人趁机借刀杀人。
在吴桥呆着的王象春的儿子可毛了,你这个偷鸡贼我没要你给咱家的鸡赔命就算了,你还敢跑到我王家杀人,这还有王法吗?于是,就纠集着一帮同为文官的士绅又闯进了孔有德的大营,坚决要求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孔有德也是无奈,只好将这个偷鸡的兵士就地正法以抵这些士绅的嘴巴。不过,孔有德是不是真的无奈,现在也不好说,也许有,也许没有。
看到偷鸡的兵士被孔有德处死以后,王象春的儿子和那些士绅们依旧喋喋不休,要求孔有德去给王家死去的家仆披麻戴孝。
都说兔死狐悲,只不过因为一只鸡,自己的袍泽被逼得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