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芊一进屋,便将丫鬟全部赶了出去,匆匆跑到江盏醉面前:“江姐姐,我有话问你!”
“坐吧。”江盏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尝尝这茶,是今年的新茶,味道挺不错的。”
“姐姐!”沈碧芊哪里有心思喝茶,只一心想把事情问清楚,“江姐姐,我问你,你的生母是谁?”
江盏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
“这个对我很重要,你告诉我好不好?”沈碧芊眼里有一丝期盼,也有一丝恳求。
江盏醉默然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才道:“我的生母在我幼时就死了,
我只知道,她并非是中原人。”
“她是不是西夏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盏醉的眼底好似藏着一股锋芒,却又很快的掩饰起来,“她已经死了,是谁,来自哪里,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很重要啊!”沈碧芊面上有激动之色,“你可知,你有可能是我爹爹的女儿!”
原以为说出这句话,江盏醉会大吃一惊,谁料她却一派淡定之色:“有可能,你也说是有可能,若是不确定,何必来我这里说呢。”
饶是沈碧芊再傻,也感觉出她的态度不对劲。
沈碧芊定定的看着她,忽而间拍案而起:“
你知道,你全都知道!对不对?”
淡笑一声,江盏醉缓缓站起身来:“是的,我知道。我的娘亲是若月公主,我的父亲是当年的大将军沈啸。可是他为了娶昭阳公主,抛弃了我的娘亲,让她一个人在孤苦无依的地方生下了我,然后嫁给了江丞相。”她顿了顿,凝视着沈碧芊慌乱的脸,“你说的对,我都知道。”
“不是这样的,江姐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沈碧芊拼命的摇头,伸手就想去拉她,“你听我解释,其实爹爹他一直记挂着你和若月公主,他……”
“不用解释了。”江盏醉打断了她的话,“事情的前因后
果,我听鹤归说了。我知道,当年你的父亲有难言之隐,可是,那是他的难言之隐,不是娘亲的,他认为放弃娘亲就是为了她好,可他却没有想过,伤心和伤身,究竟哪一样会摧毁一个人。”
沈碧芊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
若是在以往,江盏醉的这番话或许她不懂,可经历过这么多,她也懂得了爱一个人,她也明白,有的时候,宁愿和自己心爱之人站在悬崖边上,也不希望对方将自己推开,留下自己一个人独活。
每个人都觉得,爱是给予,爱是牺牲,可是只有身处其中、被留下来那一个人才知道,那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
痛,那是怎样空无一物的绝望。
“你走吧,我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的,我也只是想看看曾经让娘亲留恋的男子是什么模样。如今我看到了,满足了,其他的,我不想再多想。你回去吧,告诉沈将军,自从娘亲离开的那天起,世界上便没有若月,只有江夫人了。”
江盏醉这番话说得决绝,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沈碧芊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才转头离去。在沈碧芊离开之后,江盏醉才回过身来。刚才那一刻,她几乎将自己当成了恩公,情不自禁的说出这些话来。或许,这些话正是恩公想说的,也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