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能咋说……”
苏梨紧紧拧着眉，看看张振学，又看看那群怒目圆睁的妇人们。
这个时代男女有别的观念是十分强烈的，女人又把贞操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大夫又差不多都全是男人，导致很多妇人患了妇科相关的病症后，都因为不好意思去寻医问药而拖到了病情加重，最后甚至会失去性命。
此时那牛板车上，那些陪同前来的妇人们会如此排斥学叔的靠近，定是因为陈会的儿媳眼下有些凌乱，有不能被男人瞧见的地方……
思及此，苏梨想到了女人自然分娩时的姿势就明白了个大概，遂破罐子破摔的与那些妇人们说道：“我们家目前会剖腹产的大夫，还都是男人。”
“什么？都是男人？”
“这怎么行啊！”
“是啊！这叫男人看了，以后她还怎么做人，还不如死了干脆！”
听到那“不如死了干脆”六个字，苏梨脸色沉了沉，盯着那膀宽腰圆的中年妇女道：“如果你身后坐着的，是你闺女，你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疼死，然后给她们娘儿俩收拾？”
那中年妇人被问的一怔。
苏梨这才又与她们说道：“我们的剖腹产，剖的是肚子，所以看的也是肚子，至于别的地方，会让女大夫来确诊的。”
“那你们早说嘛！”
有人略显不满的说罢这话，就仔细的给陈会的儿媳拾掇了一番，然后才让张振学过去诊察陈会儿媳的情况。
随后张
振学就让人抬来担架，作势要把陈会儿媳抬到后面六婆家的手术室里去。
苏梨却拦住了他们，盯着那群妇人问：“你们村长呢？”
“喏，跟那些男人们在院子外面站着呢！”
“……”
苏梨凝目看出去，见那些妇人们正在看着的是一个瘦精精的小老头儿。
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瘦的皮包骨了，眼神却十分有神，一看就是十分精明又能主事的人。
最后，她直接冲着对方喊道：“关于手术费，陈村长进来与我谈谈吧。”
陈会身形很明显的震了一下，随后才犹犹豫豫的走入院内。
除了他，还有一个身形健硕，个子也极高的年轻男人跟了进来。
苏梨觉得那可能是陈会的儿子了，变来回打量着他们说道：“之前城里的厉夫人与另一位夫人来我们家进行剖腹产的时候，我因为与厉夫人关系特别好，就没有收她手术费，但厉老爷事后送了相当贵重的礼物给我，也算是抵了手术费了，然后另一位夫人付的是一百两的手术费。”
“什么？要一……一百两那么多？”陈会惊得声音都哆嗦了，“你们村的村长不是跟我说，价格不会太贵的嘛？”
“嗯，我们这手术风险低，成本却很高，很多药物都是用完了就千金也难求的，所以价格就不便宜，我们当时定价格的时候，为了避免贫困人家因为付不起手术费而闹出人命，所以就决定因人收费，家境富裕的就多
收些，家境贫寒的就少收些，但是再少，也不能让我们的大夫白忙活对吧？”
“那当然不能……”
陈会纠结的应罢，朝自家儿媳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自家儿媳惨白的小脸儿，他豁出去的道：“你直接跟我说价格吧。”
“二十两。”
“二、二十两……我们家拿不出来啊！”
“这是最低的价格了，单是药物的本钱都不够，不过我这个人素来是很好说话的，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你们要是付不出来，可以给我写一个欠条，在约定好的时间内付清就成。”
“可……像我们这般的家庭，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一两半两银子的，这得到什么年月才能够付清啊！”
“其实我还有一个提议，你们不用出一分钱。”
“什么提议？你快说！”
陈会一听说不用出一分钱，眼神都瞬间亮堂了，还急急催促，“你倒是快说啊！再拖下去，可真要一尸两命了！”
苏梨也没跟他墨迹，直接看向他身后的男人说道：“目前帮我做事的那些人，是在每天管两餐饭的情况下，还能获得十五到二十文钱的，我可以先给你儿媳动手术，之后让你儿子来帮我做两个月左右的事情付清就行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听说你们村里的人大多都是愿意弄水库的，是你始终没有点头，而这建水库一事是我提起来的，你若是始终不点头呢，我们事儿就办不成，所
以你今天要想救你儿媳跟孙子，就得现在点头。”
“你……你这是拿两条人命来威胁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陈会怒了，那些妇人们之中也有人不满的嘀咕开了，“你自己也是即将为人母的人了，怎么能这么狠心拿人命来做威胁啊！还是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