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自从第一场雪后,变零零散散未停歇过。
“他还未醒么。”
“快了, 最晚不过明天。”
朗钰单手拨弄着琴弦, “您在做什么。”
魏不用收拾着药箱, 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宝贝们,布满皱纹的手在上面一一抚过随后关上药箱。
“这东西, 以后不想再碰了。”
朗钰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了合上的药箱, 谁也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曾经逆过天,改过命。
“外面在吵什么?”
魏不用扶着腰, 站起身走到门边,好像一夜之间他也苍老了许多。
开门的瞬间, 雪花打着旋儿的飘进来,外面, 两个人身影交锋。
朗钰看也未看, 单手抚琴, 淡淡的曲调,没有受到外面半点打斗的影响。
赵飞云被踹在了廊檐的柱子上, 胸口一阵发闷,鲜血从嘴角溢出。
“找死么。”
这种淡淡的语气让赵飞云愤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萧流醉瞥了他一眼, 侧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魏不用。
“他呢?”
魏不用打量着他, 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 一点也不出这人在几天前虚弱的起不来床。
“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他呢。”
魏不用背着手, “刚开始浑身会剧痛, 不过,和你之前的毒发之痛相比,小巫见大巫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了。”
“朱朱呢。”萧流醉能感觉到这房子里面没有那个人的气息。
“你他妈还有脸提他!”
赵飞云扶着柱子站起来,咳咳口血,冷眼看着他。
萧流醉眼神瞥过去,“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赵飞云说:“你当然不敢,你怕朱胥会怪你!
尊贵无比的萧皇连装傻子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怎么,现在不装了吗?”
萧流醉垂下眸子,“他人呢。”
“死了。”
萧流醉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你说什么。”
朗钰抱着琴走了出来,“他死了。”
萧流醉看了他半响,伸手向后捋过散乱的头发,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勾起嘴角,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你以为我会信?”
朗钰看着他,语气平淡,“萧皇自幼身中剧毒,日夜受着痛苦的侵蚀,你就没发现,现在你的身体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吗?”
气氛开始压抑,充斥着不安的味道,而这一切都是由那个红衣男人引起的。
朗钰突然笑了,他一字一顿的说,“你体内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
换血之法,逆天改命。
空气寂静,仿佛天上的雪花都不敢来打扰这安静。
“朱朱呢。”
萧流醉沉默了很久,久到太阳悄悄的露出一丝身影,照亮了半天的阴霾。
就像刚才那句话没有听到一样,他执着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他就死在你身边,闭上眼睛最后一刻还抓着你的手,在你耳边轻声说着别怕……”
“砰!”
朗钰的耳鬓的发丝断成两截,缓缓掉落在地,而他身后的墨石屏风碎裂成两半,摔在地上。
苏轲和路人打听着客栈,临到了客栈门口,发现在锁门。
“搬走了?不可能啊”。
苏轲左右看了看,轻声一跃,上了墙,直接踩着房顶在四处打量,一阵巨响吓了他一跳,顺势就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走近,听到了人声还未打个招呼,他就顿住了。
“当年你盗取折鲛扇,王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个头叩拜在皇上面前,发誓只为保你一命。
然而,这不过是一个你的计划而已。”
“一国之主,信任任何其珍贵,战前的计划从未隐藏过你一丝一毫,你是怎么做的?率领乌头军前后夹击,吞灭了大晋。
你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辜负了晋国死去的将军,和子民的信任!”
“他最为亲近你,王爷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堂堂国主,下嫁你为后,昭告天下,撕毁了他的自尊!”
苏轲听着这人陌生的声音,脑海中浮出七年之前的那段日子。
朗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琴,“你以为这七年他是怎么过的。
刚开始我们东躲西藏你的追捕,经常夜宿深山…”
朗钰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那时的画面重新映入眼帘,他的声音苦涩,“深山多草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的毒。
这七年,他无病,喝过的汤药却无数,知道为什么吗?”
萧流醉胸口被揪着,呼吸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