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天气越发的凉了。
这满园的落叶,层层叠叠的,倒是让那已经及腰高的小东西分外开心。
和昭捧着一壶热茶,占着顾锦宁的秋千,抬眼看着天上大雁飞过,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坐在廊下的顾锦宁,瞧着她这幅样子,头顶的朱钗一晃,缓缓的摇了摇头。
随即开口道:“那还像一个郡主的样子?”
闻言,和昭坐直了身子。
瞧着在廊下逗弄豹子的人,不以为意的做了个鬼脸。
笑道:“若是处处紧着,这郡主不做也是一样的,若我不是郡主,怕是这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虽说后面这句话是小声嘟哝的,可顾锦宁还是听了个真切。
她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人儿,将小桃递过来的热茶捧在了手里。
这段时日,和昭总是寻着各种由头从宫里跑出来。
殷切的像是要长在这院子里一般。
皇后三令五申的让宫中女眷注意举止,可偏偏这丫头不以为意。
用这丫头的原话说,无非就是越不成样子,越不会被留在宫中,做那劳什子王妃!
想来这人也定是不愿意的。
就这么想着,前院的管事婆子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只见她慌
里慌张的说道:“小姐,不好了,门口来了两个妇人,带着三个半大孩子,非说是咱们老爷的远方亲戚,来着京城投靠老爷的!”
顾锦宁闻言,眉心一跳。
远方亲戚?
她怎么活了两辈子,也没听说这家里还有什么远方亲戚?
缓缓起身,顾锦宁瞧着一脸看热闹的和昭,开口道:“既然说是亲戚,就先迎进来吧,小桃准备笔墨,将这信一并送了吧。”
和昭瞧着顾锦宁这幅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些意外。
那日国公府的过来闹事,她可是都记得火烧眉毛了。
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年纪比自己都还轻几岁,怎么遇事这般四平八稳?
想着,和昭带着侍女,跟在顾锦宁的身后,朝着花厅赶了过去。
离得老远,就能听见这屋子里的人嚣张跋扈的话语声。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们大老远的赶了过来,怎么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你们这些下贱胚子在这里看什么呢?!”
那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娃娃哭道:“阿娘,我饿”
这句话就如同是点了引线一般,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声,就从花厅里面传了出来。
和昭皱着眉头,看着里面
影影绰绰的身形,拉着顾锦宁的袖子,道:“要不干脆乱棍打出去吧?”
听着这话,顾锦宁在和昭的手上拍了拍,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既然这人都已经送上门了,哪还有囫囵个儿回去的道理?
先不说是不是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光是这神佛的性子,顾锦宁就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
俗话说的好,求人,便要有一个求人的模样。
若是回头这破木盆被端耍圈了,丢人的还是这女子一行人!
想着,人已经进了花厅。
那女子见顾锦宁一身灰色大氅,人愣在了当场。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再看看来人手里的物件,张了张嘴,好半晌没个言语。
顾锦宁也懒得多嘴,直接坐在了一旁的侧位上。
那女子道:“你家大人呢?叫出来与我说话!”
见了她这幅样子,小桃暗自皱眉。
此等的行事作风,就算是乡下亲戚,也不会这般对主家人无理吧?
这样的一行人,怎么会是顾家的亲戚?
“啪!”
瞧着顾锦宁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直接回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能咧着嘴,哇哇大哭女娃娃脸上。
紧接着,那女子就怒骂道:“号什
么丧!你娘我还没死呢!”
看着那几个孩子你挨着我,我靠着你的缩在一起,顾锦宁眼眸微抬,开口说了一句。
“你说是我顾家的远方亲戚,不如说清楚是我顾家的那股亲戚?这头上的长辈又是谁?这嫡亲的爹娘是谁?这带过来的孩子都是何人?”
那女子像是没料到顾锦宁会问这些,瞠目结舌的样子煞是可笑。
众人就这么愣了好半晌,那妇人才开口道:“这与你何干?叫你家长辈出来说话!”
“那倒是不巧了,这整个大夏都知道,我爹已经辞官返乡,远去江南了,如今这顾家院子里,当家做主的也只有哥哥,方才你不是还叫嚷着当家人来接待吗?兄长陪着几位诗友去游山了,日都不见得回来。”
顾锦宁的这一番话说完,那女子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