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灰暗灵力即将淹没众人,走马灯在播放,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了太奶在招手。
“金乌法相!”阮夕的嘶吼打断了回忆,他将手中剑羽驻在虚空中。一道金色的火光撑开了灰暗光芒,在最后一刻挡住爆炸。
惊喜和错愕浮上面庞,劫后余生的观云忍不住高呼阮老爷nb。
浩瀚虚空下,模糊的赤金头颅罩住众人,神威煌煌,眼眸中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众人只觉得眼前这刺目光辉无比安心。
若是有人可以在外远观,可以发现这头颅的模糊面庞眉宇间竟与皇甫夜行有些相似,多了些浩然和霸道。
霎时间众人眼中的虚空一片灰蒙,爆炸裹挟着灰暗灵力不断冲击着金乌法相,在虚空激起阵阵涟漪。
残缺的金乌法相巍然不动,在这死寂的浩瀚虚空中好似一座灯塔。
皇甫夜行嘴角颤抖地看着阮夕,观云大笑着搂住阮夕的肩膀。“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阮老爷能行。”
皇甫李庆幸地笑,散去周身血雾盘膝坐下,恢复丹药如不要钱地往嘴里倒,此外三个闷葫芦都郑重的向阮夕道谢。
而当事人却已经说不出话,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眉心红日滚滚。
体内金乌托日自行,全身经脉被来自三千年前的灵力不断冲刷,身体脱力下坠被身旁观云一把捞住。
爆炸中心,整颗巨光死星消失,化为飘渺的虚空尘埃。灵力潮汐以当初的地下溶洞为中心不断喷涌,终有尽时。
模糊的金乌法相渐渐虚幻,其内皇甫夜行召出飞舟,开始蓄势,准备爆炸余威渐息后就第一时间回到倒悬海,阮夕和皇甫李的情况都不容乐观,急需医治。
……
飞舟疾驰远去,平静的虚空泛起波澜,探出一只枯槁的手掌,轻轻抚平爆炸余波。
潜水了数月的啼阳终于冒泡,双手略微聚拢,尘埃倒流,化为飞灰的巨光死星重现。老人的手臂消失,虚空恢复死寂,只留下他的轻声呢喃。
“这巨光死星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这徒弟有点太野了,趁年轻要好好修炼才行。”
……
倒悬海内,日头走到中间。铭刻着皇甫家族族徽的飞舟冲破传送阵。
皇甫夜行立于船头,一改往日风流轻笑,神情肃穆又复杂。其身后胸口血染的白曜端坐甲板上。
船楼内,观云脸色苍白正在扶着阮夕的手腕渡着灵力,陈正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气血虚浮的昏迷皇甫李垫在阮夕下面。
自从开启金乌法相后阮夕就陷入了昏迷,手掌一直紧紧攥着已经黯淡的剑羽,此前体内气海不断被三千年前的陈年灵力冲洗又溢出。
体内气海不断破碎又凝成新的边界,陈正和观云的亏空就是因为一直在帮他稳固气海。
飞舟急速降落在观日峰下,皇甫夜行轻轻推开门,永恒的阳光映在众人脸上。
“回到倒悬海了,他们两个我先带回家吧。你们俩先回去吧,庆功宴以后再补上。”
皇甫夜行拉起阮夕独臂,接力渡去灵力,将他扶正在背上,另一手揽着昏迷的皇甫李掠出飞舟,陈正和白曜道别后也各回各家。
体内神墟中,阮老爷正在接受来自三千年前的拷打。
站在海面,赤金的火焰不断炙烤着他的身体,辉煌的太阳好像就垂悬在他的头顶,再次伸下金色丝线没入胸膛。
他闭眼默默承受,脸庞扭曲。海面倒映着另一个男人的面庞,一样的金乌火焰,一样的赤金太阳,隔得无限近又无限远。
阮老爷已经失去意识,看不见这倒影里更大的修士老爷。他只觉得从未谋面的父母和太奶在向他招手。
是的,在他的认知里父母应该已经去陪太奶了。
……
阮夕躺在小火翻滚的药池里,皮肤底下有淡淡的赤金纹路显现,被陈年灵力冲刷导致损伤的身体组织都在缓慢恢复。
一旁黑衣守候在药池边,神色复杂,扶着手腕给他渡去灵力。门突兀的自开,灰袍老人踏入房间内,枯槁双手背负身后。
“皇甫家的小娃娃,你先出去,他交给我就行了。”
“见过宗主大人,”黑衣并不意外,回首恭敬行礼,腰弯的极低。“此事是小子鲁莽,也存有私心,求宗主大人责罚……”
啼阳走到药池边,冲着黑衣摆了摆手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示意其离开。皇甫夜行一愣,只得离去,转身后面庞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
羽剑内陈年灵力的冲刷渐渐走到末尾,金乌剑羽彻底无光,好像变成了普通的硬羽。
阮夕日内不断破碎重塑的气海边界也稳固了下来,其中灵力枯竭如久旱大地,却是足足比之前宽阔了一倍,他的气海广度已达非异常体质之最。
啼阳伸手搭着手腕,皱得像苦瓜一样的脸庞更皱了。“这么广阔的气海……仙台可不好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