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溪坐在家眷席中,看着坐在一处的南宫隐和沈长乐,眼里是不甘和嫉恨。
坐在南宫隐身侧的人,应该是她才对,绝不应该是沈长乐。
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她凭什么可以得到南宫隐的宠爱。
之前,杜云溪也没有这么恨,只是如今她的身子被沈长乐治好了,她便觉得自己有筹码了,可以匹配南宫隐了。
说白了,就是想要得太多,当欲望跟不上心里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便会变得嫉恨疯狂。
“长乐,隐儿。
”
太上皇唤了一句,南宫隐和沈长乐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孤的身子全靠沈长乐妙手回春,才让孤还能够坐在这儿。沈长乐有功,对孤有恩。皇帝,今日孤,便为这孩子求个赏赐。”
众人听着太上皇这番话都明白,太上皇这是要给沈长乐一个名分了。
来之前,南宫皇帝和太上皇便对好了话,他微微颔首,朗声道:“沈长乐,医术高超,堪有在世华佗之名,朕便赐她为长乐郡主,别名神医娘子,赐郡主府,久居京都。日后也应当潜心研制医术,不可懈怠。”
“谢皇上!”沈长乐谢恩。
“父皇,儿臣倾慕长乐郡主已久,望父皇能够赐婚,成全儿臣一片痴心。”
大殿之上,回响着南宫隐的声音,将丝竹管乐之声都压了下去。
众人对南宫隐说出这番话,一点都不意外。南宫隐和沈长乐的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先前,南宫隐同杜云溪的退婚书已经下来,方才太上皇又特意叫了南宫隐和沈长乐的名字。
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太上皇和皇上是要为他们赐婚了。
果然,南宫皇帝开口了:“长乐郡主,堪当隐王妃之位,赐婚南宫隐,择日完婚!”
“谢皇上!”
“谢父皇!”
南宫隐和沈长乐对视一眼,都激动不已,眼里是快溢出来的笑意。
宴会继续进行,南宫隐和沈长乐回到位置坐下。满大殿的人,接二连三的前来敬酒祝贺,一片祥和,除了官眷席。
官眷席上,都是一些妇人和未出阁的姑娘,女人本就爱嚼舌根
,再加上杜云溪为人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现在都变着法的想要在杜云溪心口上踩一脚。
当初皇上本将杜云溪指婚给太子做太子妃,可她偏偏不愿意,宁愿嫁给一个不得宠的废王,也不愿意嫁给太子。
现在南宫隐宁愿要一个无权无势,背后毫无依仗的沈长乐,都不愿意要她,杜云溪可谓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周围众人的冷嘲热讽,无异于是一把刀,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刺着。杜云溪脸色有些白,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一直努力维持的端庄高傲的姿态,也有些维持不住。
“娘亲,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逛逛。”
杜夫人心疼女儿,她待在这里,也是受这些人的白眼,不如出去走走:“娘亲陪你一起出去?”
“不必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了。”
“也好,让琳儿陪着你,外面风大,披上斗篷,别冻着了。”
“嗯。”
杜云溪应了声,起身出去。她昂首挺胸,脸上的表情淡然随和,气质出尘高贵,就连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都刚刚好,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来。
哪怕在再无助再难过的时候,杜云溪都会注意自己京城第一美人的形象,绝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半分失态。
外面和热闹非凡的大殿完全不同,没有各种虚情假意的恭维,只有刺骨的阵阵寒风,沁入骨髓,冻得人,手脚都是僵硬的。
杜云溪抱着胳膊,站在湖边,冷冽的寒风吹得她发髻松散,显得有些落魄孤寂。
寒风刮着她的脸颊,冰刀子般,刮得她的脸都生疼。
她望着湖面,像是着了魔一样,脑海里不断地回响出南宫隐和沈长乐并肩跪在大殿里的画面。
在听到皇上将沈长乐赐婚给他的时候,他表现得是那样的开心,似乎眼睛都在那一刻泛起了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想得出神,连背后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直到被温暖包围,温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寒风瑟瑟,杜姑娘一人出来,小心着凉。”
杜云溪一惊,猛地回过头,便看到了南宫至。
他站立在她身后,她突然回头,便成了和南宫至面对面四目相对,靠得十分近,再微微往前半个指头的距离,两人的唇便会碰到一起。
杜云溪有些惊慌的退后一步,南宫至披在她身上的斗篷落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杜云溪稳住心神,微微蹲下身,行礼喊了句。
“杜小姐不必多礼。”
南宫至满不在乎的笑了声,弯下腰,将落在地上的斗篷捡起来,重新为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