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都要陷入睡眠之际,隔壁黄翠芬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际:“天杀的,我的鸡呢!!!”
鸡是百姓的银行。
天天进账五分钱。
每家每户的鸡都是大家的心肝宝贝,黄翠芬家里纵然有钱,也是心疼两只鸡的,看到鸡的血迹之后,对着鸡笼啊啊哭。
周老大作为大队长,知道村民的鸡不见了,自然要联合民兵队队长好好调查一下,查查到底是谁偷的。
根据两人的分析,最大嫌疑人是周老四。
有前科,有起因,有能力。
“滚犊子,老子一天到晚在外面,谁能弄她两只鸡了。”周老四指着他们两个骂:“断案要是凭借前科就成,那要公安有什么用,不如让大家指认一下就完事了!”
周老大看他气急败坏,也觉得自己断案首先瞄准兄弟有点过分,继续跟民兵队队长商量,又询问黄翠芬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鸡都是养在后院的,我能看到什么人,天杀的,谁弄死我的鸡,就该没媳妇,有媳妇生孩子没屁眼,遭天打雷劈,全家死绝……”
一连串的诅咒脱口而出,黄翠芬在门口高声地骂。
围观群众们也跟着骂!
偷一家就代表着能偷很多家。
一只鸡等到年底了,托关系卖给城里人,能赚个五六块钱,两只鸡十几块钱,谁家没了这十几块钱不得疯掉啊。
周老大当上大队长之后,第一次遇到那么严重的偷窃案件,肯定是要好好调查的,跟刘小荷开荤就甭想了,和民兵队队长挨家挨户调查去了。
红旗大队的百姓看周老大还挺负责,怒气少了些,最起码他不像曾经的大队长一样,放任小偷,选择息事宁人。
黄翠芬坐在门口,鼻子里喷出一股恶气:“这群小畜生,屌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偷东西,也不怕子孙根断了……”
她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吵得附近邻居都没法睡好觉。
黄建国觉得难堪,劝道:“妈,周老大不是去调查了吗,你先回屋休息吧。”
“休息个屁,老娘没了十几块钱,还休息,我要骂死那小瘪崽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当了几十年的寡妇,是好欺负的人吗,就敢来针对我!”
黄翠芬之所以不遭人待见,自然是她也是个十成十的泼妇,只不过平时大家总是看她被张秋月打得惨不忍睹,都快忘了她的泼辣。
黄建国又听着她拿男性的生殖器官骂个不停,捏着拳头说:“妈,你再不回家睡觉,我就出去睡。”
黄翠芬的话戛然而止,“你去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成天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想着你能替我撑撑腰,结果你倒好,回来之后,骂的最多的人是我,你不是嫌弃我吗,我这就走,反正你有媳妇,有孩子,我搁家里也是多余。”
“你能不能别闹!”
黄建国真的很烦。
在军营里成天有数不尽的事情就算了,好不容易争取休假十天,家里的事情又是一件接着一件。
“你个瘪犊子,老娘生你还不如生条狗!”
黄翠芬声音带上哭腔,往外走去了。
黄建国小时候,他妈生气就喜欢往外跑,用此威胁他,曾经是有用的,但次数多了,就没用了。
看她又使用老招数,黄建国直接回屋睡觉,原本打算和朱海燕聊聊周老大,也歇了那心思。
目睹全过程的张秋月有些唏嘘。
她能感觉到黄建国是在乎黄翠芬的,毕竟是从小把他拉拔大的至亲之人。
但黄翠芬说话难听,又总喜欢拿自己付出的事情反复念叨,让黄建国对于她的付出从免疫到抵触,加上黄建国性子太直接了,更导致他们母子关系恶化。
挺好的。
就喜欢看黄翠芬不痛快!
“回屋睡觉去咯。”
张秋月乐滋滋的。
周智林在她耳畔低声地来了句:“鸡是老四偷的。”
张秋月的脚步戛然而止。
天空繁星点点,月亮如钩,秋日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吹的人心拔凉拔凉。
她慢腾腾的走回屋里时,张秋月把藏起来的钱都倒腾出来,一一数了数,对上数目时,心才稍安:“还好,咱们家没损失钱。”
“孩子总得管,他已经十九岁了,曾经偷鸡摸狗还能说一句年纪小不懂事,但成年人还手痒偷东西,容易养成好逸恶劳的习惯,往后去涉猎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接受程度也更高,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智林眉头紧锁。
张秋月把钱藏好,才让他坐在床上,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赔偿黄翠芬三倍的钱,让老四当着大家的面去道歉。”周智林对于家里孩子这种犯错的事情零容忍,看张秋月云淡风轻的,禁不住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