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并不怨恨董知州,也没有把董知州当回事。
她费心拉下董知州,纯粹是因为董知州是赵义薄的人,天然的与她站在对立面。
董知州拒见她,给她下马威,只是给了她出手的理由,就算董知州什么也不做,她也会想办法把董知州拉下来,另换一个聪明人上去。
对付董知州,只是出于利益最大化考虑,并没有掺杂太多个人情绪,是以……
看到赵启安逼董知州给她下跪,月宁安只觉得无语至极。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不需要看对手跪地求饶来出气。
无视董知州的求饶,月宁安朝赵启安作揖道了一声谢:“王爷,董知州是朝廷命官,要怎么处置他是朝廷的事,我没有权利处置他,也无权放过他。”
董知州哪里肯听,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月当家的,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月当家的饶我一命,月当家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屋外,倾盆而落的暴雨,与董知州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像是鬼哭狼嚎,刺耳得很,让月宁安耐心全无,她再次朝赵启安作揖:“王爷,时间不早了,民女告退。
”
“下雨了!”!”赵启安开口时,一道闪电落下,骤然亮起的光芒落在赵启安的脸上,好似将他整个人劈开了,一半阴暗,一半明亮,配上他阴冷低沉的声音,莫名让人害怕。
不需要赵启安开口,门外的护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董知州拖走。
董知州绝望的大喊:“王爷,王爷……王爷饶命呀,王爷……”
但很快,董知州的声音就消失了,只余暴雨声。
月宁安无声的叹气。
董知州的喊声很凄厉,但跟她无关……
董知州在青州,仗着有赵义薄撑腰,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
就像她先前说的那样,董知州该由朝廷律法审判,她无权放过董知州,也无权处死他。
董知州被拖走,门外的护卫远走了,西院只有她与赵启安两人,月宁安正要离去,就听到赵启安开口:“留下!”
月宁安:“……”赵王爷真的有病!
她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似知道月宁安会拒绝一样,赵启安又补了一句:“这是命令!”
话落,赵启安就起身,提剑往外走。
走到月宁安身侧,赵启安停了一步,扭头看着她:“就今晚!”今晚过后,他就
是暗皇,是监察月、范二家十年之争的暗皇。
为表公平、公正,一直到月、范二家的争夺结束前,他都会与月宁安保持距离。
这是命令!
月宁安扭头,与赵启安四目相对:“抱歉,我不能留。我不在乎被人唾骂,但我月家要脸。”
她要留宿茗园,明天青州上下都会知道,月家的女儿靠身体上位。
她月家,丢不起这个人。
两人离得很近,门外雷鸣闪电,刺目的光芒忽闪忽现,衬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借着一闪而近的闪电,赵启安看到了月宁安眼中的寒光与坚定。
赵启安双眼倏地一沉,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森。然,不等他开口,月宁安就转身步入暴雨中……
“姑娘!” 暗卫现身,为月宁安撑起一把伞,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月宁安脚步不停往前走……
赵启安站在屋内,看着月宁安的身影,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突然放声大笑:“月宁安!你狠!”狠到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一点念想也不给我留!
什么叫我姓赵!
陆藏锋的母亲也姓赵,陆藏锋体内也流有赵氏皇族的血脉,你怎么不拒绝他!
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不过
是因为……
我不是陆藏锋罢了!
赵启安猛地拔剑,转身挥向身后的屋梁。
“嘭!”的一声巨响,梁柱断裂,瓦片砸落,在暴雨中,西院轰然倒塌。
月宁安听到了,但她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从容不迫地往外走。
突然下雨,茗园的宴会被迫提前结束,一众商贾婉拒了曲大人的挽留,冒雨离去。
月宁安出来时,众人已经散了,只余月家的马车在外面。
“姑娘!”
“大小姐!”
陆三与秋水一同走了过来,陆三撑着一把油伞走在秋水身侧。伞面大半倾向秋水,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淋在陆三的头顶,将陆三淋的全身湿透,而秋水上身一滴雨水都没有。
月宁安看着朝她走来的两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回家!”月宁安接过暗卫手上的伞,步上马车。
雨太大,马车行驶在黑暗中,走得不紧不慢,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