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点着灯,暮念歌推门进去时正看到披着外衣的阿姊正坐在案前看账簿。
阿姊见是她来,取一旁晾干的树叶夹在当前页后将账簿合上,笑容温和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暮念歌凑到阿姊对面坐下:“我睡不着。阿姊,赌债的事情如何了?”
阿姊面不改色,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放心吧,阿姊都准备好了。”
暮念歌放下心来,又开始嘀咕之后的事情:“等大理寺查清爹爹的事情将他放出来,我定要去和爹爹告状,让他们这个造假债的赌坊关门大吉!”
阿姊站起身,去取了放在门口多宝阁上的酒壶和茶杯来。
暮念歌兀自续道:“虽然等大理寺结案恐怕还需些时日。不过阿姊不怕,我平日里与小年一起玩的时候也曾耳濡目染了一些商贾之道。我明日便抽空去寻些事情做,给府内增加入项!至少我要自己从此不花府中的钱!”
阿姊将杯子放到她面前,予她倒了半杯:“你一个小姑娘在天都独自立足如同
火中取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暮念歌不以为然:“总会有办法的嘛!大不了,我去茶坊学那些小娘唱曲,我总不会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阿姊冷了脸,抬手就用食指敲她的额头:“胡说什么?那都是下九流的谋生路子,阿姊断不会让你沦落至此。”
“好嘛好嘛——我就是随口说说最差的境遇,我定不会沦落到去茶坊唱曲来谋生的!”暮念歌笑着去搂住阿姊的手臂,用头去蹭她的肩膀。
阿姊被她逗得叹了口气浅笑出来,拿了那半杯酒递给她:“这是之前生诞时岁岁送来的果酒,你喝完便去睡吧。”
“我要同阿姊一起睡!”
“好。”
那果酒后劲儿凶猛,暮念歌喝完倒下没一会便不省人事,记忆最后停在眼前浅米色的床围上。
再睁开眼时,昨夜最后一眼的床围变成了深棕色。
暮念歌猛地坐起来四处环顾。
屋内不大,一桌一椅一柜一床挤在屋子内。桌子上有一份油纸包,闻着味道应是西街常常宾客满座那家的肉包子。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艳阳高照的竟已到了午时。暮念歌低头看自己的衣裳,是一套她自己的米色袄裙。
今日是赌坊要债的最后期限,定会一早就堵在暮府门口的。
“坏了!”暮念歌匆匆套上鞋,打开门就要冲出去,却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