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许昀与房金鸣二人谈话时便说过他们是兄妹,暮念歌记下后便在人前敬称他为兄长。
许昀是个独苗,即便是比他小几个月的归海晟也都是叫他“许兄”,如此规规矩矩的“兄长”倒真是第一次听。
他的心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许少侠”这个称谓在他的印象里有很多种声音和语气,他能感觉到暮念歌每次这么呼唤他时,这三个字中的疏离。
他知道婚约,从小就知道。
他听过母亲讲那位古灵精怪的姨母,也听过母亲读信中那位小妻子的模样。
他也因此问母亲:“念歌也会听到我的事情吗?”
母亲说,她会把他的成长落成笔墨寄到天都去。
暮念歌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很小、才刚学会团雪球和萧岁岁打雪仗的时候,已经变成一颗种子种到了一个小少年的心里。
小少年最初的时候是因为她而勤奋努力,后来在这条路上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热爱,才长成了现在这副众人夸赞的模样。
“你们这是?”
许昀指了指在曲水中压低声音劳作的镇民。
今夜的月华并不明亮,天空中有一层薄薄的云遮掩了大部分的月光,使得许昀只能看清曲水中有人影,但看
不太真切。
暮念歌跑过来,把之前从村民那里借来借来的鞋子给他,把计划同许昀说了一遍。
随许昀一起来的青年男子听完后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好!不然那帮南巫人若是追来还真不一定能脱身!”
许昀道:“只是你们恐怕要留出一条路,我们打算用马车拉粮食回来。我们尚可穿木鞋,但是马和车总会被芦苇拦住。”
“也好。”
那位青年男子是豺虎山的二当家,轻功了得,此行随许昀前去对岸探查那几队总是骚扰边境百姓的南巫队伍的驻扎地。
许昀和二当家与暮念歌等人告别,二人越过曲水消失在对岸。
暮念歌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两个手担忧地握在一起。
众人干了两个时辰后,暮念歌便将大家赶回去睡觉。
暮念歌在附近的树根上刻了个记号。那是逃亡过程中从许昀那里学来的,是他闯荡江湖时与归海晟走散,二人便以此记号为媒介寻找对方。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全,暮念歌吃完早饭便跑到曲水边。
曲水两岸风平浪静,她在树根下找到了许昀留下的代表“安全”地记号。
有几个镇民拎着水桶小心翼翼来打水。
昨夜在此忙活了两个时
辰也不曾见过南巫人,有的镇民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突然有马蹄声阵阵响,曲水对面的树林中冲出七八个南巫人,手中挥舞着长刀,骑着高头大马踏水而来。
正在打水的镇民顾不上水桶连忙后撤。
暮念歌的位置离曲水远,她紧跑几步躲在树后往曲水那边望。
南巫人见镇民慌不择路的模样大笑,手中的长刀挥舞得更起劲。
就快要上岸时,他们身下的马腿一折,纷纷落下马来。
有人没收住挥舞的刀,血花四溅,一下削掉同伴的半个头来。
暮念歌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一个哆嗦。
“别看。”
有一只手从身后覆上她的双眼,耳边的呼吸声被下一刻的喊杀声覆盖。
暮念歌侧过头,身边是目不转睛盯着曲水方向的许昀。
而后呼啸而过的是手持刀剑高声叫喊的豺虎山山匪。
镇民与山匪迎面而过,纷纷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山匪冲到曲水岸边将几个侥幸上岸的南巫人斩杀。
“你们怎么来了?”暮念歌问许昀。
“昨夜与二当家找到了他们驻扎的临时营地,听到他们今早的计划。我怕你们受伤,便带着人来了。”
许昀收回目光,看向蹲在自己身
边的小姑娘,夸赞道:“竖刺阵有效果,很棒。”
曲水旁的芦苇有限,镇民和山匪们迅速将现场清理了一下。
等到暮念歌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曲水中还未散去的血色。
好事成双,下午的时候,县里将找到的打井师傅派来了。
一些镇民们同打井师傅去忙活打井,另一半人和暮念歌一起在竹林里做机关。
南巫那边见同伴迟迟未归,也有来曲水岸边看。
那时曲水中的血色已经流动的水冲洗干净了。
暮念歌和镇民躲在树林中,远远看着牵来探查的几个南巫人行过曲水,在岸边探查一番又回去了。
当日夜里,许昀同一众山匪穿上夜行衣渡河。
今夜万里无云,月华如水。
即便不点灯也能将曲水河面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