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偏室,季九曦和江太医同坐于窗前,江太医取下那太医帽子,放下一身的拘谨,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茶香沁甜,心情也跟随放松起来。
他偏头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季九曦,道:“突然觉得你现在这般有血有肉的挺好的。”
季九曦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眉呵笑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几年,都是一具灵魂在漂浮。”
“和一具灵魂也无太大差别,不是板着一张脸,便是端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淡然样子。”
“照你这样说,我现在反倒不是这样一副样子了?”
江太医吹了吹茶水,晃了晃茶杯,“可不一样了。”
“好多年没见你如此担心一个人了。”
“但是,我还是挺好奇的,你与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心里还是有她的,王妃再蛮横,你若不愿意,也不敢近你的身的吧!”
江太医的眼神意有所指。
季九曦抚了下脖颈儿,还可以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牙印。
那时,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敢一口咬下来。
尖牙利齿,留下的痕迹还隐隐作痛。
江太医抿了口茶,抬头见他眼神温煦,像是在回想
什么事情。
江太医松了口气,把手里握的药,又放回了手袖中。
如此,那这事情,便好办多了。
季九曦饮了一口茶茶,道:“为何你就认为是她,不能是如意?不能是我府里的侍女?”
江太医噗嗤笑出声,放下茶杯,合拢双手于膝盖上。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九曦,我们认识多年,我若是连这点眼见力都没有,那我这个太医,还怎么在宫中混下去?”
“你与如意,感情深厚,自然可能,可如意是个性子温柔又害羞了,又是极为在乎你的,她,是怎么样也下不了这个口的。”
“你府里的侍女,西园都是你精挑细选的,应该不至于留下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其他园子,东园都是安分的,不会招惹你,北园有蔡如意在,她们不敢招惹你。”
“其他侍女,就算有心,也没这个本事近你的身。”
“九曦,留下她吧,她到底是谁不重要,只要她能让觉得舒坦、开心。”
江太医抬手,盏满了一杯茶。
他抬手抚上季九曦的手背,脸色诚恳的说你选择的路,漫漫而不平坦,有她陪伴,会好一些。
季九曦顿了好
一会儿,直到江太医又饮尽了一杯茶,才拉回了思绪。
他轻笑了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下茶杯,道她是不安分的人。
江太医笑了笑,指着窗外的大树上的花朵儿,道:“同一棵树长的,开出来的花,尚且形态不一。”
“世间女子,本就千万种姿态,你不能要求人人都如你的蔡如意一样温柔贤淑。”
“若人人都如她一样,那岂不是人人都是蔡如意?”
“你想要的是性子完全一样的女人围着你转吗?”
季九曦提着茶壶,缓缓的给茶杯盏满茶水。
江太医端起茶杯,晃了晃茶杯,抬眼看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问可还有何事?
“她是太后的棋子。”
江太医并不惊讶,反而与他碰了碰茶杯,道:“那不重要。”
“她未必是太后派来的棋子,就算是太后派来的,你难道不能感化她,收为己用。”
“感情,是最容易软化一个人的。”
“多少细作,最后都是被感情软化而成了另外一方的人。”
季九曦摇了摇头,道:“罢了,不提了。”
季九曦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着。
与元笙一的事情,每次
想起,心都不安,都不敢深想。
她是个不确定的人,再者,行事嚣张,胆大妄为,这样的人,很危险。
想起江太医在寝殿时异样神情,季九曦便又睁开了眸子,眼神认真的看了过去,问:“她身体如何?是否有什么隐疾?”
那三年,未去注意她,若不是她那日的抱怨,便是连她曾经从房梁上摔断肋骨的事情也不知。
“哦,这事,九曦,四月二十一日,你的喜日子,和你共度良宵的,是王妃,不是蔡夫人吧?”
听到这话,季九曦赫然起身,握紧着杯子,道:“你怎么同老卢一样言行无状!”
此等事情,怎么老是爱掺和。
很好,不是直接否认,而不是避而不谈,那看来,是王妃了。
那种子,也是他种下的了。
“九曦!”
江太医拽着他坐下,道:“我不是怕你生气嘛,总要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