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奈文是个温润尔雅的公子,脾气一惯很好,近一年,却经常暴躁气恼,何尝不是那些积累的自责在作祟呢。
“……奈文,都过去。”
季九曦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
静王府。
已是到了第三日的日子呢,元笙一用过午膳后便进宫了。
皇后在殿中坐立不安,见元笙一来了,立马迎接上去。
“笙一妹妹……”
皇后拦住他作揖行礼的手,“笙一妹妹,快坐下来说话,别拘礼了。”
近三日,她未主动去见陛下,就连陛下今早来探望,她都拒之门外了,她如今实在是忐忑,生怕是惹得陛下不悦,深怕是连着原来的宠爱都失去了。
她从未这般拒绝过季照光,此刻心里是十分没底。
“娘娘不必担心。”
元笙一握着她的手,“在宫道上,我已听李妈妈说了,情况可好着呢,陛下念你无数次,怕是他自己都未发现呢。”
朱由妍:“我与陛下从未分开这般久,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无须担心,娘娘,陛下今日既然来看你,必然是担心你,而不是生气的。”
元笙一与朱由妍一同前往乾正殿,元笙一特意让嬷嬷给朱由妍化了个病态妆。
果不其然,季照光瞧见二人后,虽是先
看了元笙一一眼,第一句话却是问候皇后的。
他看向皇后时,神色是十分担心。
元笙一作揖道:“陛下,你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你心里在意的人,是皇后。”
季照光一怔,“十一娘……”
“陛下!”
元笙一接过李妈妈手中的白瓷罐子,道:“不用数,都已十分明朗,你与皇后日夜相伴,早已是不能离开彼此。”
“皇后若此刻病重,您能舍下她吗?”
“皇后若是落泪哀求您,您忍心舍下她吗?”
“看着两位皇子时,你能不想起皇后吗?”
季照光咳嗽几声,坚定道:“十一娘,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这是一件事情!”
元笙一牵着皇后上前,她道:“是皇后一直宽厚待您,一直在倾听您,从未说过自己的难过,她事事为您考虑,以至于您忘记了皇后除了是皇后,还是个女子,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子。”
“此刻,若是皇后恳求您收心,你真的能拒绝她吗?您也是看重皇后的,但您执于执念,以至于忽略您的本心。”
朱由妍红着眼睛,摇摇头,道:“笙一,你别说了,你别逼陛下了。”
“皇后娘娘,你该告诉陛下,你也会难过的,你不是一尊活菩萨,无喜无
怒的,你也是想要丈夫忠贞不渝的爱恋的,而不是甘愿当一个替身。”
“王妃……”
见季照光脸色有些不好,李妈妈忙是拉了一下自家王妃,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别在说了。
元笙一把白瓷罐子递给季照光,道:“陛下可摔碎罐子看一看自己的心。”
“陛下每念一次皇后,李妈妈便投了一次棋子。属于皇后的棋子,短短三日,已有一百零八枚,殿下可数一数。”
季照光错愕的看着她,是惊诧于这般的方式投的棋子,也是惊诧于棋子次数之多。
元笙一与李妈妈告退后,殿内安安静静的,剩下季照光与朱由妍二人。
朱由妍的病态妆容加上那红肿的眼睛及那眼里的不安,是我见犹怜。
季照光把白瓷罐子放在茶几上,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招呼着朱由妍坐下。
朱由妍抿着唇,摇摇头,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她扑通一声跪下。
她道:“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冒犯了陛下,臣妾太过贪婪。是臣妾求着笙一妹妹寻了这法子来验陛下,都是臣妾的罪过。”
“朕的皇后,果然很善良。”
季照光起身扶着她坐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由妍,倒是第一次见你落泪。”
“陛下……”
朱由妍揉着眼睛,哽咽道:“是臣妾失态了,请陛下降罪。”
“无事。”
季照光揽着她入怀,道:“她说的部分,是在理的,由妍,你有心事,可告诉我,不必忍着,在我这,你是皇后,亦是一女子,喜怒哀乐,你都不必忍着。”
朱由妍感激的眼神看着他,“谢陛下。”
季照光:“是我亏欠你,由妍,未若遇见她,我定当心里只有你。”
“只是,我无法忘记当年那个无拘无束的十一娘,我从未见过那般自然随性的笑容,笑笑闹闹的都出于本心,不带任何遮掩。”
朱由妍低了低头,抿了抿唇,下一刻,扬起个甜美的笑容,道:“陛下,由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