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后想不透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扭打起来。
这些年,两个儿子不和睦,她是知道的,可到底也是相安无事的,没出什么乱子。
可如今,竟打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
议书房。
两个人都受了不少的伤,皆是倒在深红色的丝绸地毯上,不顾形象,不顾礼节。
季照光侧目看向他,见到了他嘴角的血迹,有干结的血迹,还有新鲜的,似乎还在淌血。
他知道自己下手狠了,他是气疯了。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上,得到了很多,可失去了更多,日益孤独,所爱之人都不在身旁,还有一遭遭怀疑、怨恨的质疑、猜忌。
他都有撑不住了,快要疯了。
季照光顿了顿,最终抬起手,向他的嘴角方向靠近。
他想擦一擦那嘴角的血迹。
只是,他还未触及那嘴角处,季九曦就拍开了他的手袖,十分用力。
“虚情假意 ! ”
虚情假意?
季照光苦笑一声,声音低沉,道 : “九曦,这些年,你每一日,都是如此怨恨我的吧。”
季九曦不语。
季照光 : “我只是当了个帝王 !怎么就十恶不赦了?我也是人,有血有肉。”
季照光的语气,弥漫着哀伤,那些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季九曦没回他,只是木木的看
着头顶上空的精雕龙木。
议书房,房梁坐得很高,龙木很雕刻很精致,构造也很好,数根龙木盘旋在空,像是真龙在沉思事情。
季九曦记得小时候,自己便喜欢这么窝在毯子上,昂头看着屋顶上上龙木,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什么也不做,消遣时间。
每每这时,六哥总会捞自己起来,“九弟,你又偷懒了,父皇要你看的书册子,你看完了?可背会了?”
“六哥,我不想看,六哥,你背会就行了。”
“胡说,这些,我们都要背会的,父皇会考核的。”
体贴顾人的六哥,总是会翻到要背诵的那一页递给自己。
“九弟,把这段背会,父皇一会儿会来考察的。你用心些,背完了再偷懒。”
书册子,文绉绉的,特别无聊。
“六哥 ……”
每每这时,六哥会叹息一气,会拍拍自己的脸颊,道九弟,你也太偷懒了。
“行,九弟,你便躺着,六哥念给你听,你好好记着。”
“父皇便是今日忙得忘记考查你功课了,明日母后也去问的,一定要记住的。”
六哥坐得很端正,声音也很好听,念着书册子的内容,仿佛是书册子的内容,都变得有趣了一些。
六哥念得很好,比课堂的教书先生念得好多了,六哥念了一遍,自己便能记住。
那时候觉得,六哥那样
的人,待日后,一定会是位仁德的明君,他很亲和,从不凶人。
“六哥,明日我想出宫去,你同我一起去吧,有家楼子的歌舞很好看。”
“九弟,你别胡说了!”
六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这话被母后听到了,少不了顿板子。”
“六哥 ! ”
“宫中太无聊了 ! ”
戳了戳那绷得紧紧的脸颊,道 : “六哥,走吧,你要是不去,我就和子爽 ! ”
六哥蹙着眉头,端着长辈的架子,道 : “你别想蛊惑我去,你也不准去,卢子爽也不准。”
“你便是同他待久了,更加胡闹了 !你是个皇子,整日胡闹,不成体统。”
“六哥,有你这般的温厚有礼的皇子,便是够了。”
“六哥,明日,你给我一些银子,我的银子花了没。”
六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揪着自己的耳朵,“你没银子了,还想着出去玩,看我不告诉母后,叫母后关你几天。”
六哥每次揪着耳朵,都是没用力的,跟着挠痒痒一样。
六哥每次说要告状,都没告状,相反,真被发现了,他还替自己隐瞒着,隐瞒不过了,还替自己顶罪。
有次,母后生气了,罚自己跪时,六哥也一起跪了下来。
“母后,是儿子没管好九弟,是儿子的错,您要罚,就罚儿子。”
“照儿
,你如此包容着九曦,他会越来越放肆的,以后如何当个亲王,如何治理一方城池。”
“母后,儿子会照顾九弟的,一直一直。”
有六哥撑腰,自己的腰杆儿仿佛也直了,嚷嚷道 : “母后,有六哥呢,一切有六哥,我不喜欢看书册子,六哥仁善,博学多才,肯定有出息,我跟着六哥就行 !六哥定会有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