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曦扬起桃木扇子,用力一挥,衣袍裂下一大块。
白色衣袍抛向空中,他旋着扇子,快速而干练。
只见,白色衣袍碎成雪花般大小,纷纷扬扬着,最终飘落在二人之间。
季九曦转身: “你要守着你的帝位,你就好好守着了。”
“你我之间,兄弟情义,一刀两断,他日相见,死生不顾。”
碎袍断义!
那背影,消失得很快,很彻底,怎么都抓不住。
季照光苦笑一声,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散落的碎片片的衣袍,目光呆滞。
良久,他道 : “你我,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皇族之间,兄友弟恭,真的很难!”
父皇,一切都不回不去了!
……
深夜。
沁水园。
元笙一睡得正熟时,落入一个冰冰凉的怀里,那紧贴着后背的衣襟,很凉,那箍在腰间的手,也是凉兮兮的。
六月的天,这样的凉,实在是骇人得很。
“九曦 ……”
元笙一触上那腰间的一双手,“九曦……”
“吵醒你了吗?”
男子声音低哑干涩,语气虽然温柔,却是无尽哀伤。
黑夜里,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但可感知,他的难受,那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周围都散发着静默哀伤。
元笙一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九曦,哀凉,萧瑟,仿佛是经历了世间一切悲痛的事情。
“九曦……”
元笙一转身抱住他,“你怎么了?九曦……”
“无事!”
季九曦在她额间蹭了蹭,“今夜回来晚了,有些累了。”
“还好你在,笙一……”
“我一直在的。”
元笙一触上他的脸颊,和想象中的一样,他脸颊也是冰冰凉。
六月的天,他到底去哪里了,才会沾染上这么重的寒意!
他并无酒味,未醉酒,却比醉酒了,还更迷茫失措一般。
“九曦!”
元笙一抵在他额间,“出什么事情了?”
“我在这儿呢,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季九曦 : “笙一,人都会变的,都会变的……”
他睫毛轻颤,“都会变的。”
他一直猜测,那事情,与自己的六哥脱不开关系,可真揭开那一幕时,心里一样是针扎一样的痛。
那是六哥啊,护了自己十六年的六哥,十六年里,点点滴滴,都是真挚的心意,那是从不会伤害自己的六哥。
季九曦知晓,二人之间隔得太多,早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可在心里,某一处,不愿去触碰的某一处,六哥是在的,那个疼爱自己的六哥是存在的。
不愿再去信,可那也是存在的。
如今,那被戳破了,被血淋淋的戳破了。
不存在了。
六哥,终是不在了,只剩下权衡利弊的帝王。
季九曦一点儿也不怪六哥选择了帝位,选择太子之位。
他早早说过了,自己不会与他争夺,若是某一日,太子之位落到自己手里,那自己一定双手奉给六哥。
六哥仁善,克己复礼,是最适合当太子的。
六哥当明君,自己当闲散王爷。
可六哥,在那样的时候,舍弃了自己,坐任那些事情发生,看着自己步入地狱。
爱护自己十六年的六哥,亲手打开了地狱之门,看着自己跳下去。
一起长大的兄弟,从未翻过脸的兄弟,竟做到了那样一步。
那些肮脏的事情,与那个年少敬爱的六哥有关。
宫中一切和睦,一起和和美美,却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人命在那样的争斗里,显得卑微可笑,不值一提。
这样的亲人,这样的人间,实在是过于恶心了。
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适,血味弥漫,季九曦猛然起身,张口时,硬生生的吐了一口
血。
昏暗的房间,血色看不清楚,可那血味清晰可闻。
“九曦……”
元笙一惊得呼吸一滞,脸色发白。
“九曦,到底怎么了?”
“九曦,你……你难过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别这样压着,别这样逼自己。”
“九曦,你这样我害怕……”
过于惊吓与担忧,她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元笙一搂住轻微颤抖的某人,她自己也止不住的颤抖着,“九曦 ……”
季九曦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笙一,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