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 ”
宋佩拿着剪子上前,准备剪灭烛火,“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哀家睡不着。”
朱太后望着窗外明月,“这日子,真是过得匪夷所思 ! ”
“太后,陛下是任性了一些,可如今朝政也算是稳妥的。”宋佩劝慰道。
“哪里稳妥了 !他如此胡闹,不设立一宫一妃,此事,传到安国、夏国等地方去,人家指不定是当成什么样的笑话在谈论。”
“子嗣薄弱,他们必然会起贼心,待机成攻,皇朝危矣。”
“太后,必然不会如此的,我朝,国富明强,他们不敢放肆 ……”
朱太后摇头,“子嗣,国之根本 !曦儿,膝下只有扶华,以后的道路,堪忧。”
朱太后忧心匆匆,在某一日,祭奠完先帝后,下了个决心。
她自请下诏,称半生劳累,身子欠佳,久治不愈,故回北安休养生息。
离宫的前一日,她出宫前往沁水园。
沁水园的奴婢们识趣的退下,留下二人在庭院交谈。
朱太后递上一份明黄尊贵的圣旨,“你赢了,元十一娘 ! ”
“到底是,哀家抗不过你。”
“哀家怕你毁了照儿的朝堂,特意把你
许给曦儿,可没想到,世事无常,曦儿恨意之深,竟夺了帝位,如今为你,还做出一件件的荒唐事情来,你还是要为后。”
“广仁大师的预言,不是对照儿后宫的,是对曦儿后宫的。”
“哀家啊,防你半生,却是无济于事。”
元笙一没想到朱太后这么快便妥协了,她竟然主动写了册立为后的诏书。
她似乎老了许多,眼角添了很多皱纹,她一生都为朱家,可惜不仅没在后宫留住朱家人,在朝堂上也没有。
朱氏女子,不得圣心,朱氏子弟,不进朝堂。
她心里极苦,连着那份傲气,都弱了很多。
元笙一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拜谢。
“哀家不看好你当皇后 ! ”
朱太后叹了口气,面上透露着不甘心,“但是,哀家更不愿意见朝堂不稳,江山威矣 ! ”
“元笙一,你发誓,元家人,世代驻守南郡,护季氏朝堂,永不朝为官 ! ”
提到元家之事,旧事涌上心头,元笙一变了变脸色。
她道:“朱太后,我阿爹、父兄们一生护国,从未想过争权夺势,是您疑心生暗鬼,画牢为囚。”
朱太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皇位至尊,为
国朝稳定,牺牲一切,都是应该的。”
“所以,真的是您害死了我阿爹是吗?”
元笙一握紧圣旨,“因为您的疑心,你害死了忠心耿耿的臣子。”
“是元老太太告诉你的吧?她,真是会胡言乱语。”朱太后嗤笑了声,“元老太太也没那么圣洁吧?是她告诉你要留在新锦的吧?你们就是想动摇江山。”
“阿娘从未提过,未在我面前说过朱氏与季氏的半分错处,从未说过委屈,她更未说过要我留下新锦的话。”
“朱太后,不是谁都贪恋权柄,想独占一方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说,我也知道是您,是您与太上皇联手,害死了我阿爹,还趁机革了元家的兵权。”
时至今日,朱太后也不再隐瞒,“你阿爹,居功自傲,罪有应得。”
“太后,您自己犯下的错,不必强行归在他人身上。”
元笙一 : “太后,您为了所谓的皇朝稳定,做了太多非人之事,所以,天景才不入朝堂。”
“你 ! ”
闻此言,朱氏咳嗽不止,面色通红。
朱天景是朱氏最出色的嫡子,样貌、才华、谋略,都是一等一
的好,却偏偏为朝政之事不上心,唯一一次进朝堂出谋划策还是帮着季九曦夺帝位。
这事,伤得朱太后很重,令她奔溃至极,此刻被提出来,她那颗绝计妥协的心,都还泛着苦水。
元笙一 : “朱太后,朱家的事情,只是不如您的期待了,您便如此难过,可我元家,是在忠心耿耿、出生入死、肝脑涂地之后还被谋害。”
“您害我阿爹惨死,害我阿娘余生孤苦,如今,朱氏的落魄,也是对你的报应。”
“你 ……你……你果然恶毒 ! ”
朱太后瞪着眼睛,“你恶毒,你此前一副柔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元笙一,你会遭报应的,你这样的品行,根本不配母仪天下!”
“我如何,是我的事 !朱太后,您请回吧。”
“朱氏子弟,不入朝堂 !只要我在,朱氏女子,也不可入后宫,保朱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