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灯灯垂眸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闪避,气氛一时凝固。
半晌,才听檀灯灯反问他道:“我可以继续帮你治疗,但你有几成把握,能不让我牵扯进来?”
墨倾尘看着她,毫不犹豫道:“只要本王活着一日,便能护着你一天。王妃,可要相信本王一次?”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重,却直达心灵,振聋发聩,眼神也诚恳的让人不容拒绝。
檀灯灯轻阖眼睫,她心里明白,洛家这群狗东西把她弄来替嫁,不利用完她的最后一点价值,绝不会罢休。
更何况,她的爷爷奶奶还在洛家那群狗东西手里,而且在外人眼里,她跟墨倾尘已经绑定在一起。
就算她现在离开墨倾城,也回不去以前的平淡日子了。
但有墨倾尘在,至少还能护着她。
这一点,她并不怀疑,因为这两天下来,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所以,与其独善其身让洛家这样的狗东西欺凌,不如跟墨倾尘放手一搏。
檀灯灯打定主意,蓦的抬眼,“希望你能记住刚刚说过的话!”
“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墨倾尘攥着轮椅扶手的五指缓缓松开,从容回答着。
等他再看向檀灯灯时,眼里便又多了一丝欣赏,:“王妃是本王见过的所有女子里,最果敢的一个。”
其实在洛家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觉得她不是一般女子。
当时她被洛家一众女眷联手指证为难,明明孤掌难鸣,身处绝境,但她却并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仿佛那时正在被陷害的并不是她本人。
甚至在他当面处决掉那两个丫鬟时,也表现的无波无澜。
此后做为替嫁新娘跟他回王府,也安安静静,没有一丝的不甘。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在如此逆境里,还能做到这般从容不迫。
檀灯灯也扯了一下唇角,道:“你也同样是我见过得所有男子里,最敢于冒险的一个。”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无形中,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拉近了。
檀灯灯收回目光,问他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墨倾尘回她道:“先去拜见母后,再回王府。”
檀灯灯点头,推着墨倾尘出去。
李青带着随行的侍卫等在外头,一见他们出来,立马迎上来接手轮椅,跟着感慨说:“王爷王妃可算出来了!王爷的身体可还吃的消?是否需要属下去康宁宫通禀太后娘娘,准王爷跟王妃改日再来谢恩?”
墨倾尘没说话,他先看了一眼檀灯灯,见她摇了摇头,才回李青道:“本王没事,无需改日。”
一行人这才往康宁宫方向去。
等离承泰殿远些,李青又悄悄看向檀灯灯,待檀灯灯看过去,就听他压着声小声问道:“王妃,承泰殿那位没刁难您吧?”
檀灯灯摇头,看了看墨倾尘。
一个冲喜的工具,那位应当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都是冲着墨倾尘去的。
李青就深深呼了口气,“适才承泰殿里那打板子的声音,属下在外头都听见了,可急死属下,就怕……”
檀灯灯看着他,挑眉接话,“怕我不懂规矩,拖累你们王爷?”
李青的脸顿时红臊难捱,他没想到,这王妃医术不但厉害,就连人也是这般聪明,竟听明白了他的原意。
“李青!”
李青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墨倾尘扭头轻斥了一声,李青一顿,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立马噤声。
墨倾尘表情严肃,“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属下明白,以后绝不再犯!”李青连连应声道。
檀灯灯并不知道他们主仆俩在打什么哑谜,但看墨倾尘处事严谨,她总归也能安心一些,也没多说什么。
沿着宫道又走了会儿,便到了康宁宫门口。
照例有宫女嬷嬷已经候在宫门口,打头的嬷嬷笑盈盈道了句,“王爷王妃可算来了,娘娘早早就盼着了。”
说罢便领着两人进去,李青等人则照例候在外头。
不同于承泰殿的巍峨森严,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
康宁宫又是另一方景象,殿门之后就是一段青玉铺成的长廊,两侧皆是奇珍异草,再往里去的花园里竟还养着一对活孔雀,一草一木,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檀灯灯这才又想起来,墨倾尘的母亲,当今的秦太后,出生高贵,且跟先皇青梅竹马,从太子妃到中宫皇后,荣宠不断。
虽然先皇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争奇斗艳,却从来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墨倾尘作为中宫嫡子,还是先皇与太后唯一的儿子,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那个。
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愿放弃争储,这才让墨倾渊捡了大漏。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