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煦与季临寒在城外汇合,一同去了宁德侯府在城西的一处庄子。
远远地沈知煦就看见有一行人在田地里忙碌,但都是男子打扮,没有女人。
沈知煦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淳如在不在里面,侯府还有好几个庄子,我大概记得当年姜氏是把她打发到了城西。”
淳如就是十几年前跟在沈知煦母亲身边的那位婢女。
沈知煦小时候最亲近的人是母亲和奶娘,对淳如不甚熟悉。
五岁母亲去世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沈知煦印象中的面容已经非常模糊,她怕一会儿即便见了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季临寒安慰道:“本来就是想先来试试,就算没有这个人,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线索,还有很多别的法子也能查到当年的真相。”
“对,先进去看看再说。”
季临寒让暗卫都隐在暗处,两人身后只跟着方晴和池修。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庄子门前。
沈知煦打量几眼,除了刚才在庄子外面忙着打理田地的杂工,庄子里也有许多人都在忙着。
这些人大多是男子,只有零星几个女子在做手工活。
见门口有人进来,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忙手里的活计。
大概是这些人都被辛累的活计搞得麻木,没工夫搭理别人。
宁德侯府犯了错的下人才会被送来这里,他们干的都是最辛苦的活。
沈知煦暗道如果淳如真在这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她大步迈进去,找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小厮问道:“你们这里的管事在哪?”
那小厮手里拿着把锄头,不知在地上刨什么,脖子上搭着块黑乎乎的帕子,汗珠顺着发丝流进脖子里。
他看向沈知煦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伸手往右边指了指,便又低下头干活。
沈知煦与季临寒对视一眼,朝小厮指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笑声。
沈知煦不禁拧起眉,里面的人竟然在打马吊,玩得不亦乐乎。
沈知煦敲门:“管事在吗?”
笑声和说话声戛然而止,里面有人不耐烦道:“谁啊?这时候敲门没一点眼力见……”
房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面目精明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沈知煦和季临寒面前。
“你就是庄子上的管事?”
这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敲门的是几个衣着华贵的外人。
房中剩下的几人也都仰着脖子好奇地看向门口。
管事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快走快走!”
沈知煦问:“这里可是宁德侯府的庄子?”
“是啊。”
“那就没走错,你是这里的管事,我有事问你。”
管事从房中走出来,依旧满脸不耐烦。
“你这人把我们的兴致都搅没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沈知煦耐着性子道:“我想问……”
她还没说完,就见这管事拿起门口竖着的棍子朝院中走去。
“笨手笨脚!你怎么干活的?”
他举着棍子朝一个妇人背上砸去,院中的众人都被这动静引得回头。
但大家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干活,像是见怪不怪。
沈知煦大步迈过去,喊道:“你干什么?大家是来干活的,不是被你随意打骂的!”
管事正烦得要命,狠狠瞪着沈知煦:“你懂什么?没看见她把整桶水都洒了吗?”
“我们这里的水金贵,得去很远的地方打,她不小心洒一桶,说不定今日的午饭大家都吃不上了!”
“那也不能随意打人,她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管事把棍子扔在一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地来我们庄子上多管闲事?”
他不解气又抬起一脚,朝地上的妇人踹去。
那妇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别打了!”沈知煦气得推了管事一把,疾步走过去将妇人扶起:“她本来身子就弱,再打得出人命!”
季临寒给池修使了个眼色,池修立刻上前一步将管事隔开,让他无法靠近沈知煦。
管事瞪了池修一眼,冷哼着道:“不过就是一条人命,死就死了!”
沈知煦狠狠瞪他一眼,随即检查那妇人的伤势。
“没事吧,还能不能站起来?”
这人蓬头垢面,身上出了许多汗,发丝都粘在脸上,乍一看根本看不清面貌。
沈知煦拿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掀开,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手指猛地颤动一下。
“……你、你是淳如吗?”
妇人已经奄奄一息,没力气回应,但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