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季临寒从内室出来。
“卓儿已经睡下,春溪在里面陪他,没什么大碍。”
裴行道:“解毒不光需要针灸,还需调配口服药物,如果沈小姐不介意的话,我需要住在府中随时观察你弟弟的情况。”
沈知煦一口答应:“卓儿旁边的院子还空着,裴大夫放心住,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对府中下人说。”
“多谢沈小姐。”
“裴大夫客气了,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沈知煦并未提诊金的事,她知道裴行能出山,一定是季临寒付了足够让他心动的银子。
裴行拱手对房中两人道:“那我先去写药方了。”
“我送送裴大夫。”
沈知煦与季临寒一道跟在裴行身后出了沈延卓的院子,招呼了几个婢女去旁边院落帮忙收拾。
裴行进门后便从药箱里拿出几种药材研究、
沈知煦不好继续打扰,便与季临寒一起出去。
她正想回沈延卓的院子,却听季临寒道:“我还有事要忙,不多待了,有事你让方晴去找我。”
“何事如此着急,连喝杯茶的工夫都没有?”
季临寒道:“马上要举办秋猎大会,许多事都需要筹备,这几日事务颇多,我也是抽出空才能过来一趟。”
昭和帝每年都会去城外秋猎,但正经的秋猎大会每三年才举办一次,今年刚好赶上。
这次的秋猎大会必是十分隆重。
沈知煦点点头:“那你先去忙,我送你到门口。”
她有许多话想对季临寒说,但眼下没有时间,便将话都咽了下去。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沈知煦忽然道:“谢谢你为卓儿找来神医。”
季临寒微微侧目,眼底带着笑意,神色极其温柔。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卓儿也是我的弟弟。”
沈知煦满心感动:“卓儿的病我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你还放在心上。”
季临寒伸手拉住沈知煦的手:“我早在南境之时就听说裴行的名声,当时便派人进山寻人,又怕请不来,所以没提前与你说。”
沈知煦小拇指在他手心里勾了勾:“的确是个惊喜。”
两人安静地走在出府的小路上。
簌簌的落叶从枝头吹落,打在他们肩膀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走得格外慢。
即便无人言语,但两人之间流转的柔情也从未消失。
沈知煦很享受此刻的宁静,甚至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与季临寒待在一起时都让人安心。
明明经常见面,可每一次见面时沈知煦却总觉得不够。
她更希望府中的小路能更长一点。
可他们很快便就行至了大门口。
季临寒伸手将沈知煦有些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我走了,有空我就来看卓儿。”
“好。”
沈知煦笑着目送季临寒离开,心道还不知多久才能再见面。
或许得等秋猎大会以后。
送走季临寒后,沈知煦回了沈延卓的小院。
她走去内室,见春溪正坐在床边为沈延卓擦汗。
“睡熟了?”
春溪回头叹了口气:“许是做了噩梦,一直在出虚汗。”
沈知煦走上前,看着睡梦之中眉头依旧紧紧皱着的沈延卓,只觉心口一阵发疼。
春溪收起帕子,满脸担忧:“小姐,刚才奴婢听裴大夫说还得半年才能解毒,必须如此为小少爷治病吗?”
“刚才他喊得那么大声,奴婢实在听不下去……”
春溪说着说着眼眶便泛起红来。
沈知煦也心有不忍,无奈道:“这是唯一能解毒的法子,已经看过那么多大夫,不差这一次。”
“小姐,我知道了……”
沈知煦如此宽慰春溪,但自己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继续在这里待着,她怕情绪会失控。
“春溪,你照顾好卓儿,我先走了。”
叮嘱好春溪后,沈知煦带着方晴离开了小院。
回到梨清苑,沈知煦道:“卓儿受的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去探探侯府的院墙,咱们找机会悄悄去见吴姨娘。”
“好嘞。”
方晴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她说找到一处偏僻的院墙可以翻进去,已经打探过院墙下面没人守卫。
“小姐,今日天色不好,夜里多半没有月亮,我觉得今夜就是个翻墙的好时机。”
沈知煦看了眼窗外,这会儿已是黄昏时分,外面天色看着的确阴沉。
“好,咱们今夜就去!”
“今日侯府刚刚举办宴会,姜氏此时必是疲累无比,没心思操心别的事,她也绝对想不到咱们今夜会溜进去。”